第十八章 退走翠竹轩 [3]
杨宗与段凡的脸色也有些沉郁,静默了片刻,杨宗道:“少主,你们在‘不留亭’搏战之前,是否已约定好了会合之处?”
点点头,卫浪云道:“约好了,在‘黑垓山’山脚下的-处山坳里……”
段凡略一回忆,道:“我知道那地方,距此约百多里路,那里也只有一处山坳子,里外全生满竹子,不难找。”
杨宗又道:“少主,在‘不留亭’那一战,我们损失大么?”
慎喟的摇摇头,卫浪云道:“不算少,你们贵帮当场便战死四十多人,还不包括突围后路上遭到拦截的,‘蝎子’的两位也全没走掉,‘三十锦貂’也折了好几个……但其他的人手没有吃什么亏,全突围成功了!”
杨宗道:“总算不幸中之大幸……”
段凡咬着牙问:“‘紫凌宫’呢?少主,‘紫凌宫’的损失伤亡大不大?”
卫浪云跟着把“紫凌宫’方面的损失也讲了一遍,杨宗不禁摇头道:“这一仗,对‘紫凌宫’来说,仅是小有波及而已,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他们的主力仍未受到打击,换句话说,他们犹保有随时出动的力量,对我们依旧是一个颇大的威胁!”
舐舐唇,卫浪云道:“只要岛上大军赶来,这威胁便不算严重,否则,只凭我们眼前的这点班底是不行的了!”
段凡低缓的道:“幸亏‘六顺楼’还没有找上头,要不然,我们的乐子就更大啦!”
杨宗道:“少主,听说‘六顺楼’大当家澹台又离的宝贝义女叫我们虏来了?”
卫浪云颔首道:“是的,所以他们才‘投鼠忌器’,不敬贸然行动,我想老澹台现在一定四处派人找我们准备谈判呢!”
杨宗担心的道:“他不会恼羞成怒,豁出去硬干吧?”
卫浪云笑道:“老澹台视他这义女有若心肝宝贝,爱惜之深,甚于已出,他不会这么狠心置其义女生命于不顾的!”-
侧,段凡又道:“而‘皇鼎堡’已垮了台,‘六顺楼’与‘紫凌宫’又是钩心斗角,因为利害冲突而不至相害,闻说他们前些日子亦发生过流血事件,这样一来,他们更不可能联手了,少主,我们在这种矛盾的夹缝里还不致于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卫浪云摇头道:“不然。”
他又平静的道:“第一,我们现在和他们那一边也结了怨,生了隙,碰上便不会善了,而他们那一边的力量比我们眼前的这点底子却雄厚得多,第二,长此以往,我们非但将一事无成,更会为了一再的接触而消弱实力,终至溃灭,第三,主盟武林的大举若费日耗时过久,很可能续有后继者崛起,那时,我们的雄心壮志就更难实现了……所以.拖延下去对我们是桩大大失策的事,我们不能老像现在这样东窜西荡,靠着有限的人手去做不成成大业的事,那样,岂非失去意义了!”
连连点头,杨宗道:“少主说得有理,少主,我们走吧.赶到‘黑垓山’去,看看田二爷有什么指示,他-定会有所策划安排的。”
卫浪云道:“我们走,二叔他们也-定等得心焦了!”
于是,三人立即收拾-番,先由杨宗帮助卫浪云上了马,然后两人也分别跨上鞍背,仍以段凡为首,三乘铁骑,放蹄急驰而去。
天已大明了,东方业已有旭阳的彩辉灿照,他们迎着晨光奔马,就宛如要奔向那光明发源的地方。
黑垓山那个内外全被青竹所掩遮着的山坳子口,有-名放哨的“花子帮”弟子突然发现了正自窄道上奔近的卫浪云、杨宗及段凡三人骑,他精神倏振,飞一样奔进了坳子里,口中兴奋的大叫:“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杨长老,段长老也-道回来啦……”
山坳中,散散落落的坐躺着三十来个疲惫又憔悴不堪的汉子,但不管他们是属于哪-个组织的,却俱相似的无精打彩,意态消沉,一副败兵残勇的模样……
在一丛修篁之下,落叶像铺成了软垫,田寿长、舒沧、古独航三个人全对坐着默默无语,再过去点,童吉童祥兄弟无聊的各撕着-片竹叶发呆,“仙人杖”金泗则轻重有致的正替晏青按摩背胁处的掌伤,就在这种沉重的翳闷的当儿,那名放哨的“花子帮”弟子已嚷叫着奔了进来,第一个跳起身的是田寿长,他又惊又喜的喊:“谁?你是说谁回来了!”
舒沧也一骨碌爬起,紧张的问:“果然是卫少主回来了么?你他娘的没看花眼吧?”
那名跑得满脸通红的仁兄喘息着连连朝坳口指点:“不会错……当家的,是卫少主,还有杨长老和段长老,三个人-起回来啦……”
田寿长怪叫-声,拔腿往坳口奔去,舒沧、古独航、童吉童祥,与金泗也匆匆跟上,晏青-手按着腹背.却也-步一拐的往前迎上。
很快的,卫浪云、杨宗、段凡三个人出现了,他们的骑影才-闪入山坳子里,田寿长已双掌合十,嘻嘻念了声“佛”,喊了声“天”,舒沧在一边痛快之极的大笑起来!
“哇哈哈,浪云,果然是你们啊,行,好,有几下子,我看恐怕连阎王也拘不住你了!”
住马抛镫,卫浪云吃力的落下地来,古独航立即上前扶住他,低促的问:“伤得重吧?”
摇摇头,卫浪云笑道:“没关系,小伤。”
说着,他连忙往前凑近,躬行礼:“侄儿叩见舒大伯,二叔。”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卫浪云,田寿长突然喝彩:“好小子,有你的!”
卫浪云笑道:“累及各位尊长兄弟替我担心,实在罪过!”
舒沧大笑道:“这一大半天,浪云,我们几个全急得要吊颈了,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不见影来,你这鸟二叔差点就盼穿了眼,忧碎了心,大伙也全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了,我们口里不讲,但谁也估量你这一遭是凶多吉少啦,却不料你竟恁般滑溜,“嗖”一下又跑回来了!”
卫浪云舐舐唇,道:“大伯,为侄的打是不一定打得过人家,可是,要逃命却是一等一的好手呢,打不赢莫非还跑不赢?”
“呸”了一声,田寿长笑道:“真没出息!”
一侧,古独航低头道:“少主,亏你还有心情玩笑,从昨夜直到现在,二爷、舒帮主和我们几个,谁也愁得连眼皮也合不上,那股子焦惶期待的味道,可以急煞死人呢,你没听到那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与嗟吁,真把一颗心也等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