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乱中辩善恶 [4]
晚霞满天,他急急向府城赶。长街在城外,城外的人不受夜禁的拘束。到达府城,天色已经尽黑,城门已闭。他绕城而过,到达长街,已是二更时分了。
长街的夜市比城内热闹,二更正是夜市的高xdx潮时刻,灯光通明,在街上赶夜市的人,绝大多数是水客。他先到欢喜佛座落南湖的宅院走了一圈,发觉那儿已被官府的人所占据,猜想定是仆妇三嫂已找到了鬼见愁,前来擒捉居老贼,不知是否得手。
“居老贼这老狐狸,怎会在此等死?鬼见愁定然来晚了一步。”他想。
他折回长街,刚从小巷中穿入大街,便看到街西的灯影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南步,从侧面看得真切。
“是沙千里的一个走狗。”他心中喜悦地叫。
他开始跟踪。他身后,也被两个中年人盯上了。
沙千里的走狗不是单独一个人,原来与前面走着的两个穿短打扮的人是同路。
“咦!他们进了武馆哩!好家伙,丈八腿这老狐狸,果然被我料中了。”他站在街角自语、目送三个家伙进入了武馆的角门。
正想绕出小巷从武馆的后门溜入,后面突然有人接近,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左肩,语声传到了:“老兄,借一步说话。”
他的左手刚向上提,右后方另一只手已扣住他的右手脉门;有人笑道:“老兄,咱们毫无恶意。”
他已看出是两名中年大汉,淡淡一笑问:“有何指教?在下是……”
“刚才你从南湖居家来。”
“不错”
“借一步说话。”
“你们是……”
“少时自知。”
“要到何处去?”
“就在前面。”
前面是排帮人开设的木材行,是负责与木商接洽的店面,不做零售生意,店中没有半根木料却有不少排帮的有头面人物进出,他以为大汉是排帮找他的人,怎肯受制?双手一分,不但挣脱了一左一右两条铁臂膀,而且将两大汉摔出丈外往小巷中一钻,溜之大吉。
“拦住他。”大汉狂叫。
小巷中没有人拦地,街上一阵大乱。整条街都在乱,今天接二连三出了不少事,街上的人东一群西一堆,议论纷纷。
武馆的人全到了门外看热闹,正好给他溜入后门的大好机会。招呼他的两名大汉不是排帮的,而是两个公人。只片到时间,小巷两端便被公人们所把住,有人赶开闲人,有人入内搜索。
武馆的后面秘室中,来客由两名师父接见,室中共有五个人,一名小徒弟在张罗茶水。
来客态度相当傲慢,绕着二郎腿说:“莫三爷既然不在。在下不能等了。”
“三爷已经过江去了,留下话……”
“他为何过江?”
“他是为了沙爷的事奔忙、听说有人带了一个女人要见沙爷,所以他先过江看着虚实。
刘兄如果有要紧的事……”
“事倒不要紧。”
“可否请刘兄留下话?”
“也好。沙爷后天午间可到,不在武昌逗留,径自起早南下。莫三爷要查的孙绍字其人,从没听说过,因此,沙爷要兄弟传话给莫三爷,设法囚禁这位姓林的人,沙爷到达时将派人前往提人拷问,千万不可误事。”
“刘兄是否前往迎接沙爷?”
“是的,连夜动身,沙爷目下仍在樊口逗留。”
“可否请刘兄转禀沙爷一件事?”
“好,什么事?”
“鹦鹉洲来了一个人,绰号叫狼枭。”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刘兄傲然地说。
“本来是一个小混混,小有名气呢。他在汉口渡头弄到一个女人,说是沙爷所要的绝色美女托人带信禀知三爷,要求三爷派人禀报沙爷知道,请沙爷携白银千两前往交换女人……”
“什么说?哼……”
“兄弟只是将狼枭的口信说出而已。”
“哼!这小子好大的狗胆。”
“三爷也颇为不悦,但……”
“那女人姓甚名谁?”
“狼枭的信差没说,只说沙爷一看便知。”
“他为何不带人会见沙爷?”
“他说行藏已露,被一群高手盯上了,不敢冒险。”
“盯他的又是甚什么人?”
“有汉川八义……”
“八个小亡命而已。”
“狼枭可不放心……”
“好吧,兄弟把话传到,沙爷来不来,兄弟不敢保证。”
“当然,沙爷人才出众,有的是女人,怎会为一个不知底细的女人,与那狼枭打交道?”
“狼枭居然胆大包天,他敢向沙爷勒索,哼!有他受的了。天色不早,兄弟该告辞上道。”
“刘兄们不喝杯酒再走,酒菜不久……”
“免了,赶路要紧。告辞。”
刘兄在师父们的殷勤相送下,出了武馆扑奔万金堤,沿堤向北走。江风徐来,堤下没有人,堤外泊了不少船、堤岸江畔倒有不少水手走动。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来人走近在他的右首,身材高大,比他高了半个头,呵呵一笑靠近他低声说:“老兄,找吃的?玩的?吩咐一声,包在我王二疤身上。”
刘兄一眼便看到来人的左耳尖颊的伤痕,撇撇嘴说:“走开些。不麻烦太爷。”
“老兄,光棍……”
“呸!你少废话。”
“兄弟是一番好意,不经我王二疤的手,你在万金堤办不成任何事。”
“真的?哼!”
“当然”
“好吧,我要找一条小船,连夜下放武昌县。”
“哼哼!那还不简单,包你明早可到。”
“要沿江寻找一艘上航的大船。”
“放心啦!钱可通神,万事如意。跟我来。”
刘兄不假思索地限在后面,王二疤反而往南走,渐渐接近了压江亭,江岸旁已没有船影,堤上也不见有人啦!
“喂!你要往那儿去找船?”刘兄起疑地问。
“到前面去嘛。”
“前面那有船影?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