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2]
此人这一开口,语音十分娇脆,才听出是个女人,年龄绝不会超出四十……
欧阳纶道:
“这两只怪兽,近似西南边荒的‘金发神猱’,而又略为有异,虽不知名,定必凶猛非常,这样看来,那艘快艇中人,能驱使怪兽守船,应该大有来头……”
绿衣女子笑道:
“欧阳兄对那两只怪兽,既不知名,则快艇中人,定也不是你的朋友?”
欧阳纶伸手向四外三四只船儿,指了一指,苦笑说道:
“我的朋友都已上了‘天蝎白舟’,这看热闹的胆大江湖人物!”
绿衣女子道:
“与你订约的司马白呢?怎么还不现身,他是在那条船上?”
欧阳纶抬头略望天光,扬眉答道:
“等到天光见午,司马白自会出头,这小子新近得号‘圣剑书生’,锋头甚键,总不致于畏怯爽约,我由他气势,加以判断,多半人在对面那艘白色巨舟之内。”
绿衣女子笑道:
“他造艘巨舟,争你气势,到也未尝不可,但何必在船头船尾部位,画只‘白钩毒蝎’?”
欧阳纶也对此事,未曾想通,闻得绿衣女子一问,不禁蹙眉沉吟……
就在此时,天光已将交午!
陡然,两条金影,虹飞如电,划破了“洞庭湖”上静寂……
金影便是那艘快艇上,蹲踞在船头船尾的两只似猿非猿,似猱非猱的金毛披拂怪兽。
他们从快艇纵身,落足水上擂台立即半爬半走,连看带嗅的,把整座水上擂台,细细巡视。
欧阳纶失声道:
“他们是在察看擂台上有无凶险花样?难道这两只怪兽,竟是司马白所豢养的么?”
说话之间,两只金毛怪兽,已把水上擂台,察看完毕,回头向快艇发出一声长啸,便双双蹲在台口近水之处。
这时,快艇舱中,走出了一位长衫飘拂的白衣书生,司马白果然是司马白,数月未见,只在眉心部位,不知为何用笔深深画了一条长约寸许的黑色竖线!
他由舱中走出,到了船头,尚未止步,居然跨向湖水之中……
但足尖未沾水面,身形便贴波平飘,像一只巨大白鸥,也像朵悠然白云,飘到了水上擂台之上。
“天蝎秀才”欧阳纶见司马白是在快艇之中出现,先由怪兽代搜擂台,后又大展轻功,藉炫身手,当然心中颇觉惊奇……
惊奇之下,不由更对对面那只白色巨舟盯了两眼,越发猜测不出舟中是何人物?想玩些什么花样?
司马白上了擂台,抬头向长竿上所飘,书有“天蝎秀才欧阳先生,约会‘圣剑书生’司马后人于此”字样的白布长幡,看了一眼,剑眉双轩,朗声说道:
“司马白守时赴约,‘天蝎秀才’欧阳纶何在?”
由于今日湖面之上,仿佛怪兽颇多,欧阳纶当然有点心中嘀咕?……
但司马白既然公然叫阵,事情已说不上不算,欧阳纶只得向身旁那绿衣女子,悄然交代几句,便从舱中缓步走出!
“天蝎秀才”欧阳纶这一现身出舱,尚未登上水上擂台,业已成为湖面与会诸人的众目注视标。
“波!”
这是一声不响的声息,不是爆炸,只是泊在“天蝎白舟”对面那只巨大白舟桅侍顶上的巨大木桶,破了一个小洞。
木桶之中,立有黑色漆汁,顺缺口,往下不断流出……
假如吴大器此时不是被酒所困,他这位“小气鲁班”,也定会狂抚双掌,为对方巧妙无导的“鲁班”手段来个喝彩!
原来那巨大木桶中的黑色漆汁,不是乱流,而是由目力难睹的精细刻纹导引,由高往下,逐渐流遍全船!
不消多久,巨大白舟业已变成了巨大黑舟,尤其那船头尾部位的两只毒蝎尾钩,更是黑得发亮!
欧阳纶这才明白,目注那只由白变黑的巨舟,恍然失声说道:
“柳明珠?……”
“天蝎秀才”在吃惊……但“圣剑书生”似乎比他惊得更甚?……
司马白听得“波”的一声,便自目注那双巨舟的色泽变化……
等到看清船头船尾所绘毒蝎的尾钩色泽,黑得发亮时,他的那张俊脸,却白中透灰,灰中透了青色!
他右足重重一顿水中擂台木板,似乎竟想回转自己所乘的那艘快艇!……
但这时背后已起衣裳带风之声,是欧阳纶从“天蝎白舟”之上,纵身赶过。
两只金毛怪兽,见有人接近水上擂台,“洪”的一声,双双发威起立!
司马白连连摇手,并加叱喝,才使它们把那一身耸起金毛,慢慢平息下去!
欧阳纶看出这两只怪兽,极为凶猛,又复卫主情殷,不由不心中起了警惕,暗加顾忌!
他落足距离司马白约莫八尺之外,一抱双拳,冷冷说道:
“司马老弟别来无恙……”
司马白寒着脸儿,把手一摆,截断欧阳纶的话头,挑眉说道:
“欧阳纶,我们只是冤家,不是朋友,彼此无需客套,等我交代几句,便开始今日彼此之会!”
语音顿处,回过头来,向四外湖面,抱拳一揖,剑眉双挑,朗声说道:
“各位武林中的高朋贵友听真,在下司马白,与天蝎秀才欧阳纶,既‘天蝎尼姑’,有一天二地之恨,三江四海之仇,故而今日之战,不容任何外人,越俎代庖,横加插手!诸位如只作旁观,司马白报仇以后,自当一一叩谢!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