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4]
女的疾冲而上追袭,扫堂腿落空,不等身形挺起恢复原状,便贴地一跃而起向前疾射。
方向偏了些,恰好与侧闪的黑影同一轴线。
“纳命!”女的沉叱,掌到身随,不问青红皂白,打了再说。
黑影百忙中一掌封出,来不及闪避只好接招。
“啪!噗噗!”连封三记重掌,风雷殷殷。
女的挫退了三步,咦了一声、
先前飞退的男人,已跃登瓦面一闪而没。
黑影屹立原地,脚下稳如泰山。
“住手!”黑影沉喝:“怎么一回事?”
“你是淫贼一伙的……”女的怒叫。
“胡说!我是旅客。”黑影指指自己的房间:“那是我的客房,刚从外面晚膳返回。”
“唔,你是……”
“飞灾九刀李大爷。”
“啐!什么大爷?你是谁的大爷?哼!”女的显然怒火未熄,凶霸霸地跃然若动。
他看清了这位女英雄的面貌,暗喝了一声彩。
灯笼的光度朦胧,灯光下朦胧看美人,更增三分朦胧的美。相反地,灯光朦胧下看丑妇,也更增三分丑,会像个母夜叉。
绿衣绿衫裙,隆胸细腰丰臀显得艳媚夸张,梳代表待字闺中少女的三丫髻,带有三分俏与野。眉目如画,一双明眸灵活光亮。
他想起程贞,想起周小蕙,想起西门小昭。
可是,这位美丽的小姑娘谁都不像。
也许,说像谁就像谁。
“至少,刚才你那三记碎脉掌要不了我的命,我就配称大爷。”他笑笑,轻揉自己的掌心:“小姑娘,你经常出手便用绝学杀人的?”
“刚才那淫贼就接下了我七掌之多,我怎知道你不是他的党羽?”小姑娘说得理直气壮:“平时我用指功,制毁经穴废掉算了,才不屑用掌一下子把人打死,我又不是女屠夫。”
“我却是屠夫。”他半真半假:“刀一出,飞灾立至,所以我的绰号叫飞灾九刀,刀刀致命。你所追的所谓淫贼是何来路?轻功高明极了。”
“谁知道?他躲在窗外施放迷香,我启门猛扑,他竟然硬接了我七记碎脉掌。哼!要不是你不早不晚恰好闯进来,他休想逃得掉。”
“你追不上他。”他摇头:“这是一个轻功已臻化境的飞贼,能追得上他的人,屈指可数。”
“你能吗?”
“不能,除非他不逃。哦!还没请教姑娘贵姓呢!失礼失礼。”
“我姓吕,双口吕,吕绿绿,我喜欢穿绿。你呢?名字就叫大爷?”
“李九如。”他觉得这小姑娘俏皮得很:“谁不想称大爷呀?所以我也自称大爷神气一番。不早了,吕姑娘,早些歇息吧!那家伙可能不敢再来了。”
“那可不一定哦!我等他,李大爷,再见。”嫣然一笑,袅袅娜娜向自己的客房走。
“唔!她的笑好媚。”他盯着妙曼的背影自语:“奇怪,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练成碎脉掌?除非……”
除非天生异秉,或者有灵药相助。
或者,年龄上他估计错误。
但是,吕绿绿所梳的三丫髻,已明白表示决不可能超过双十年华。女人二十岁还没有婆家,做老爹的人可就忧心忡忡啦!
总之,他对吕绿绿甚有好感,也就不愿往坏处想,宁可相信天生异秉、有灵药助成,幸遇明师等等好的方面想,所以印象相当好。
“要不了多久,江湖上将产生一位武功惊世的女英雄。”他一面想,一面向自己的客房走。
进了房,仍感到手掌麻麻的感觉仍在。
假使他事先不怀戒心,一掌就可以毁了他半边身躯的经脉,不用说三掌了。
街东百步外,另一家客店申州老店,规模比义阳老店大些,旅客也高级些。
信阳州往昔曾叫义阳州、申州,所以这两家客店,都自称老店。
申州老店有独院客房,可以招待内眷多的旅客,所以规模不小,店伙足有男女六七十人之多。
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突然飞越院墙,飘落花木扶疏的院子里,无声无息点尘不惊。
这是申州老店最高雅的一座独院,本身有五间客房两座厅,有三名男女店伙负责照料。
但投宿的一群女旅客,把三名店伙打发走了,由自己人照料,交供店伙如不招呼,不许擅自出入,连膳食也不用店伙经手,显得神秘万分。
这些女旅客是前天晚间落店的,何时离店,主事的女旅客讳莫如深,不透露丝毫口风。
旅客长期住店,店东应该十分欢迎求之不得。
但对这群神秘的女人久住不去,店东却惶惶不可终日,知道早晚会发生事故的,因为这些女人带有刀剑。
白影不打算来暗的,不然不会穿一身白。
右侧一丛月桂下,踱出一位穿劲装的佩剑女郎。
女郎用白巾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大眼,分明有意掩藏本来面目。
白色的衫裙在微风中轻柔地飘拂,袖椿长,裙也长,真有袅袅如仙的神韵,站在院中似有所待。
“你等什么?”穿劲装的女郎冷然问,是负责警卫的警哨。
“等你们。”白衣女郎也冷冷地回答。
“等我们有何贵干?”
“问问你们的根底。”
“大胆!凭什么?”
“不凭什么,反正我来了就是。”
“你又是谁?为何蒙面?”
“蒙面表示我不想暴露身份。”
“你自己不想暴露身分,却又想知道我们的根底,未免妙想天开。”
“我会要你们说的。”白衣女郎态度强横得很。
“可恶!你好大胆子……”
“胆子不大就不会来。说!你们为何唆使关中浪子几个人,前往义阳老店骚扰飞灾九刀?”
“你是飞灾九刀的什么人?”
“朋友。”
“朋友该有难同当,打!”劲装女郎声出掌发,相距八尺虚空一掌吐出,阴柔的奇异掌力一涌即至。
白衣女郎如果不是事先提高警觉,很可能栽在这突然聚劲一击的阴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