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6]
“这位左老金盆洗手,已退出是非江湖……”
微微一顿,又道:“至于问他为人如何,虽然怀有一身绝技,却是急公好义,乐善好施,百里近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善人。”
尹正清见这位南诏王段承祖,依他的地位,身份说出这些话,相信不会有假,他一双剑眉微蹙,却是欲语还休之中。
段承祖带着一付困惑的神情,朝他注视一眼,又道:“这位‘金剑铁掌’左廷左前辈,膝下并无子女,有几个亲信陪伴,住在离大理东端四十里的‘狼牙庄’!”
他见尹正清若有所思中,是以接着问:“尹公子,你远从山东来此赴日月同盟之会,怎么突然会提到‘金剑铁掌’左廷其人?”
尹正清找不出回答的话,只得把话题移转,含笑道:“段王爷,尹某再要向你探听一件事!”
段承祖接口道:“尹公子,你有甚么事,只管垂问,段某还是刚才那句话……知无不言,言无不辞!”
尹正清道:“段王爷,在此地西南一带,你知不知道有个‘燕山派’的门派?”
段承祖给楞了下,发现这位尹公子,好像跟过去有点不一样。
他现在所问的话,都是出入意外,离奇古怪的那些事情。
段承祖道:“不错,段某知道……远在十多年前,‘燕山派’就活跃在此地西南一带……”
尹正清接上一句,后来呢?
“‘后来呢’?”段承祖听到这三个字,似乎心头荷负起一股压力,已没有刚才那付轻松的神情,轻轻吁呼了口气,才道:“尹公子,段某并未目睹此事,这是据近来江湖传闻……”
顿了顿,才接着道:“据说在一夜之间‘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突然不知去向……”
“突然不知去向?”旁边静静听着的吕子奇,听到这句话后,就即问:“段王爷,那是遭人的杀害了?”
段承祖道:“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如果全数遭人杀害,不是一具、两具尸体,该有大堆血尸留下可是就没有给发现到其中一具尸体!”
年羹尧道:“段王爷,可能燕山派中弟子,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段承祖道:“这件事段某迄今想来,还是百思不解……燕山派平素活跃的地域,就是此地西南一带,如果去了另外地点,也该会回来这里……可是从此以后,再也没人见到燕山派中人……就像云消烟散,此后也就没有传闻有关燕山派的情形。”
尹正清听来虽然感到扑朔离迷,心头却是十分沉重……
他从十年前燕山派掌门人开碑手邵杰的遭遇来猜测,燕山派中七十四名弟子,已逢上一场惨不忍睹的浩劫,而连尸体也成了一个谜。
孟丽丝刚才已明了尹正清讲过有关邵杰的情形,现在她再问出这话来:“段王爷,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不知去向,他们的掌门人呢?”
段承祖脸色凝得紧紧的道:‘这又是一件叫人想不通的事……燕山派七十四名弟子不知去向,他们掌门人开碑手邵杰,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这十余年来,再也没有传闻到他的消息。”
尹正清心头十分沉重……如何揭开这个百思不解,耐人猜测的谜?
他突然移转到一个话题上,故意试探地道:“段王爷,可能燕山派和他们掌门人开碑手,邵杰,平时行止欠正,做了丧天害理的歹事,遇到扎手的人物,才把他们悉数除掉的。”
段承祖连连摇头,道:“不,不,尹公子,这你完全猜错了……”
虽然这已是一晃逝去十余年的往事,他还是带着激动的口气,道:“十多年前,在这里西南一带的人如果提起燕山派,除了那些作歹为非的外,谁都会翘起大姆指,称他们是一条‘汉子’……”
尹正清听到此话,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嘀咕起来……照此说来,燕山派中七十四名弟子,怎会云消烟散,连生死也成了一个谜?
段承祖接着再道:“开碑手邵杰带领燕山派弟子,平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了别人的事,他们双肋插刀,把自己生死撇开一边……虽然武技并不突出,这份铁铮铮男子汉的气魄,谁都钦佩。”
段承祖话到这里,朝室内众人回头一瞥,视线落向尹正清时,又道:“尹公子,段某不想探人隐私秘密,只是尹公子来此是参日月同盟会的,突然向段某问到燕山派,和金剑铁掌左廷两回事上,是不是其中尚有其他曲折内委……”
微微一顿,于是婉转地又道:“尹公子不必见外,如有动劳之处,只管向段某直言吧!”
孟丽丝接触到尹正清投来视线,似乎已理会出他含意,接上道:“段王爷,刚才我曾问了燕山派掌门人开碑手邵杰的行踪去向……段王爷既然有此心意,现在不妨说出尹公子的一个底细,开碑手邵前辈他老人家是尹公子授艺师父之一。”
段承祖惊哦了一声-道:“原来掌门燕山的邵杰前辈,尚在人间?”
尹正清轻轻叹了声,道:“邵前辈已经去世十余年了……据当时他老人家讲,他来自西南江湖,同时遭遇十分曲折,此番尹某既来此地,就顺便探听一番……”
他把有关开碑手邵杰的情形,也简要地告诉了段承祖。接着道:“邵前辈虽然并未收列尹某为徒,他老人家以燕山派镇门之技传授,尹某亦就视作授艺师父了。”
段承祖知道这段经过后,若有所思中念出“六合二仪掌”五字。
尹正清接上道:“邵前辈并不说出其他情形,只说出他遭‘六合二仪掌’所伤,仇家要追踪拦杀,他才从西南流落江湖,来到京师。”
段承祖喃喃道:“这就奇了……据我所知左廷对他所有弟子,平素传剑不传掌,天下武林只有他一人使用‘六合二仪掌’……难道燕山派掌门人邵杰,是伤在他的手里?”
尹正清见他自语中说出此话,就接上问:“段王爷,是否有此可能?”
段承祖于是肯定,道:“从情理上来推断,这是不可能的事……”
段承祖是“南诏大理王”,显然对西南江湖上情形,知道十分清楚,是以接着道:“金剑铁掌左廷的‘狼牙庄’,相隔大理仅四十里之遥。
燕山派过去活跃的地域,也在西南江湖……他们俱是江湖上受人尊敬,枉负声誉的正派中人物……”
一边的醉猫吕子奇,听到这些话,欲语还休,似乎要插嘴进来。
段承祖接着再道:“段某对他们情形,也有点清楚金剑铁掌左廷使用‘六合二仪掌’,加害燕山掌门的邵杰,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一付百思不解的神情,注视着尹正清又道:“同时追踪拦杀,要将受伤的邵杰灭口置于死地如果是左廷的话,他们没有新怨夙仇,这又出于什么原因?”
尹正清缓缓点头……对段承祖的分析,解释,听来也认为有道理。
吕子奇道:“段王爷,燕山派中七十四名弟子,后来有没有他们的行踪出现?”
段承祖道:“这件事正是扑朔离迷,令人百思不解,人死会有尸体留下,这七十四名燕山派弟子,如果活着的话,没有传闻听到他们行踪讯息,可是也没有发现到他们的尸体。”
尹正清虽然认为段承祖的解释,听来具有道理,可是十年前开碑手邵杰,床榻上所说的话,还清清楚楚留在耳际……
当时邵杰虽然只是指出“六合二仪掌”,可是现在经吕子奇,和段承祖二人讲来,天下武林中只有金剑铁掌左廷,使用这套“六合二仪掌”掌法。
左廷对其门下弟子,传剑不传掌……那加害邵杰的仇家又是谁?
至于“新怨夙仇”,那只能指一般情形而言。
据刚才段承祖讲来,燕山派中人,平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了别人的事,双肋抽刀,不顾自己生死……
尹正清心念游转,想到这里时,突然把话题移转,向段承祖道:“段王爷,尹某有个不情之求,昆明‘武林盟’,于今时日尚早……我想请段王爷陪同,我们共赴大理东端的‘狼牙庄’一行如何?”
他这话出口,觉得自己有点冒昧唐突……对方跟自己并无深交,而且以一位“南诏大理王”的身份,岂能受人使唤?
尹正清虽已有了这样想法,可是话已说出口,无法再能收回。
段承祖沉思了下,道:“嗯,昆明的‘武林盟’算来时日尚早……”
他转首向尹正清一笑,问:“尹公子,你认为段某有一起去的必要?”
尹正清把话意转了过来,道:“段王爷,你跟那位金剑铁掌左廷,颇有交往?”
段承祖道:“谈不上交往,彼此都是西南江湖上知名之士,只是相识而已……”
话到这里,一点头接着道:“也好,多时未见那位左老,前去拜会一次,也是人情之常!”
他将萧大全叫来,吩咐一番后,就陪同尹正清等众人,转向原路,往大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