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作恶必自毙 天伦泪感人 [4]
俞化龙一见女儿来了,立即就像慌了手脚一样,满脸堆下笑容,放下手中的钩剑,迎上前去拉住马辔,笑着问道:“惠儿!你怎么跑来了?”
这千手玉女俞良蕙脸上一红,从马车上跳下来,上前抓住海龙王的手,微有撒娇之意地笑道:“我要不来,这一场打得可就热闹了。爹爹!你老人家怎么又这么大的火气呀!”
海龙王俞化龙呵呵大笑说道:“蕙儿!你怎么一来就尽编排爹的不是啊!你怎么不先问人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
千手玉女俞良蕙红着脸叫了一声:“爹!……”
但是,她立即又大方地走过来,向夏心宁点头微笑说道:“夏兄!还认识我否?”
其实,这位千手玉女俞良蕙一现身,夏心宁就感到纳闷,及至她来到自己面前,他立即恍然大悟,但是,他怎么好意思先说明呢?只好拱拱手说道:“请问俞姑娘……”
千手玉女抢着笑道:“夏兄真的不认识小弟俞良么?”
夏心宁这才涨红着脸,拱拱手说道:“原来昨天在老鸦驿,就是姑娘易钗为弁,在下眼拙,真是不敢冒认。昨天晚上,多承俞姑娘暗中相助,使夏心宁得免于危,感激不尽。”
千手玉女红着脸笑道:“这些小事也如此感激,岂不是叫我无以自容么?昨天承蒙萍水相逢,折节相交,今天当不致于因为我恢复了本来面目就变成陌生路人吧?”
夏心宁连连拱手说道:“不敢!不敢!俞姑娘如此说话,夏心宁倒真要无地自容了。”
千手玉女立即说道:“既然如此,夏兄何不请到庄上,容我稍尽地主之谊,何必在此地为着这柄银剑,彼此剑拔弩张?”
夏心宁说道:“多谢姑娘盛意!只是这柄银剑是我们师门相传之宝,夏心宁惭愧的是被宵小所算,将这柄剑盗送到此间,我千里追踪,总算上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找到这柄银剑,所以,这柄银剑问题不解决,夏心宁如何能安心作客海心山?”
千手玉女俞良蕙当时既惊且喜,睁着一对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夏心宁说道:“原来夏兄是宇内闻名的蓝衫客老前辈的后代门人,怪不得夏兄武功如此精湛?说的自是有理,师门至宝,如何能够轻自遗失?换过我也会拼命找回来的啊!”
她说得非常认真,对夏心宁深深地点点头,表示出她的同情,而且她当时就转过身去,对海龙王说道:“爹!要向中原武林争个高下,也用不着拿这柄银剑作为彩头。人家千里寻宝,好不容易找到此地,我们易地而处,心同此理啊!”
海龙王皱着眉锋说道:“蕙儿!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千手玉女俞良蕙说道:“这柄银剑既然是夏兄师门相传之物,自然应该物归原主,这个毁剑大会本来的初衷就不甚光明,如今自然就此了结,岂不是功德圆满么?”
海龙王皱着眉头说道:“蕙儿!这次毁剑大会,为父柬邀四塞八荒各地高人驾临此间,如果就这样结束,如何能使得大家心悦诚服?”
千手玉女说道:“各路高人亲临,爹爹吩咐大摆海宴,款待嘉宾也就是了!既称高人,必明事理,相信他们一定不会怪爹爹的。”
海龙王的一双眉头,始终没有展开,他对于自己这位爱女,实在是束手无策,而且最令他为难的,女儿所说的又不是骄横不讲理,所以他越发呐呐无言。可是,这些话由女儿对他说来,固然是有理,若是用来对付在场的各路高人,海龙王却是无法启口。
正是海龙王作难无法启口之际,夏心宁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将“雪镂”剑入鞘,双手抱拳说道:“俞姑娘的一番盛意,夏心宁深为感动,但正如姑娘方才所说的,任何事情,要设身处地去想别人。我想老庄主目前的情形,的确是十分为难,夏心宁不揣冒昧,愿意向在场的各位高人说明原委,并郑重告罪,如果能获各位高人的谅解,岂不是免去老庄主这番作难么?”
夏心宁言犹未了,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如果我们不谅解你呢?”
这句话刚刚出口,就猛然听到俞良蕙娇叱道:“恶贼!无耻!”
夏心宁闻声知警,立即扑地大旋风,电闪回旋。他刚刚回转过身来,就看到三点黑星,疾如飞蝗,已经来到眼前,如果不是夏心宁落地盘旋,恐怕已经正好打中夏心宁的身上,虽然如此,这三点黑星依然紧逼着飞到。
夏心宁暗叫一声:“不好!”
他正待吐袖扬拂,抵挡一阵,说时迟,那时快,几乎与他拂袖的同时,一条人影以电光火石的身法,穿身而至,挡住夏心宁的面前,当时就听到“哎唷”一声,人向后一倒,夏心宁真没有料到,在这样的谈话中间,居然有人突施暗袭,他更没有料到在这样千钧一发危机一瞬的时候,会有人横身抢救,以身代他受创。
夏心宁也顾不得吐袖遮挡,匆忙里双手一伸,将前面倒下来的人,一把抱住。
他没有先看看自己怀里抱的是什么人,一双眼睛先向对面扫过去,只见站在对面的许多人当中,只有一个精瘦的汉子,露着一丝阴阴的冷笑。
夏心宁朗声说道:“是哪位高人如此暗中下手?难道就不敢公然露面么?”
这时候才听到自己怀中的人低沉乏力地说道:“夏兄!此人是子母阴阳梭翟滨,毒梭中人万无生理。”
夏心宁闻言大惊,他这才看清楚自己怀里所抱的,竟是千手玉女俞良蕙姑娘,一时间他慌了手脚,没了主意,紧张地叫道:“俞姑娘!你怎么……”
言犹未了,海龙王俞化龙悲恸万分跑过来,飞快地运动双手,点住俞姑娘手臂通往心脉的穴道。然后伸手抱过姑娘,只见他此刻老泪纵横,不尽悲怆,与方才站在台上那个威风凛凛的海龙王,有天渊之别。
夏心宁这时候忽然有无限的同情,也有无比的歉疚,他低沉地叫道:“俞老前辈!令爱不妨事吧?我真抱歉!”
海龙王突然双眼圆睁,厉声叫道:“都是你!把我的女儿……”
他说不下去了,嘴唇颤抖了半晌,忽然抽出一只手,照着夏心宁打了一耳光。
夏心宁一点也没有闪让,只听得“叭”地一声,他那俊秀的脸上,留下血红的五个指印,顿时半边脸肿将起来。
俞良蕙姑娘躺在爹爹怀里,惊得叫起来,她随即流泪哭道:“爹!你老人家怎么动手打他,这件事与他无关,一切都是女儿心愿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