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蚕自缚魂梦牵 [6]
花玉眉摇头微笑道:“但如何吹奏这百毒手情万孔笛,却是百毒真经中的秘术,若无足够的内力,根本吹它不响。”
伍放吹了一下,只听笛声嘶地一声,咱虽响了,却不及方才花天眉吹奏时之情仅。
花玉眉接着道:“纵有人能吹得响它,但还得妙解音律,才能学得会那繁复的指法,方才我吹的那一闭破毒引,各位听来虽然全无妙处,其实却都略合音律妙理。连我都学了好几个时辰才记得住。”言下之意,若是换了别人,便不知要学多久了。
她指一指包住桓宇的黄牛,道:“此牛曾跟四十九种解毒灵草,这些解毒灵草若不是陈氏夫妇藏得有,想来还须化上三年五载才采得齐全!”众人听了,都觉此事果是困难重重,对于花玉眉更是敬佩!
当下大家都跌坐休息,星群升而又落,东方现出曙色,花玉眉当先一跃而起,众人也相继起身。
只听桓宇轻微地呻吟一声,花玉眉轻轻吩咐道:“准备两桶清水,寻件干净的衣衫。”
红衣丑婢立刻应声,如飞奔去。
花玉眉又道:“伍放你挖个土坑,须有六尺之深,埋葬牛户!”伍放便在牛尸旁边动手挖掘。
花玉眉目注桓宇,过了半晌,忽然记起一事,沉声道:“这两片牛尸身上充满剧毒,各位千万碰它不得!”说罢弯腰抱起桓宇身子,向茅屋飞奔而去。方麟见她亲自为桓字沐浴更衣,心中又是一阵酸痛,接着泛起无穷杀机。
伍放挖好土坑,跃了上来,心中紧记花玉眉吩咐,便取出长刀,将牛尸拨落坑中。长刀碰到牛尸之处,立时变成乌黑之色,众人看到毒性如此剧烈,都不禁微微变色。
过了一会,只见人影一闪,花玉眉含笑走了出来,笑道:“教各位久等了!”众人瞧她笑容甜美,神采焕发,便已知道桓宇定必无恙。
荆登龄心中亦大是宽慰,抱拳笑道:“恭贺姑娘大功告成,我道中从此又多了一位得力好手!”
荆登韶道:“桓兄身体既已恢复,为何还不出来相见?”
花天眉道:“他人虽恢复,但想到日前种种,自觉有如做了场恶梦,此刻神智还未镇定,少时便可出来与各位相见了!”她轻笑数声,接着又遭:“桓兄方才回醒之时,想起这些日子来吃过的东西,立刻吐了一地,那样子呀!真是说也说不出,画也画不象!”
众人都不觉失笑,笑声中茅屋那边人影闪动,众人一齐转目瞧去,只见桓宇身穿一袭宽袍,缓步走了出来,阳光照耀下,宛如玉树临风,风姿俊逸!
三老一齐迎了过去,抱拳寒喧,桓字见到众人,大有隔世之感,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欢喜,一时间反倒说不出话来,唯有抱拳笑笑。
忽听一人冷冷道:“桓宇,还认得我么?”桓宇举目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手抚长剑,卓立在阳光下,面貌俊美,风姿潇洒,眉宇口角却尽是轻蔑自傲的神情。
他依稀还记得昨夜之事,当下拱手道“兄台乃是方麟方世兄,在下怎会认不出来?”
方麟傲笑一声,道:“很好,桓宇你是剑中双绝的南桓之子,方某是北方之后,今日我们当着武林重镇龙虎庄三者及花玉眉姑娘面前,比划一场,若是方某不敌,死亦甘心。若是方某赢了,南桓北方的排名便须从此换个位置。”
花玉眉道:“这南桓北方的排名乃是当年同辈高手顺口称呼,口中是否含有褒贬之意,谁也不得而知。你们两位何必动手?”须知花玉眉乃是聪明绝世之八,她明知桓宇体内毒性散尽之后,原有功力势必大有亏损,须得修炼一段时期始能恢复旧观,不过又知桓宇性情倔强,若是一口道破,桓宇反而会挺身而斗,此中心情微妙变化,一时也说之不尽。
桓宇自有打算,忖道:“姓方的分明是吃醋,借故找我拼命,我岂能与他一般见识产当下微微一笑,道:“玉眉姑娘说的极是!”方麟见花玉眉袒护桓宇,陡然间傲气全消,甚是灰心,不再说话。
众人当下打道回到龙虎在中,花玉眉把青玉骢还给他,方麟本想上马驰去,从此天涯海角,永不与她再见。但总是难以硬住心肠,告辞之言难以出口。
花玉眉和龙虎庄三老商议这定,决定这就移师铸剑楼,免得正派的一方各怀贰心,以致被异族强敌所乘。当下定于午后出发,龙虎在三老夫布置吩咐在中一切事务。
花玉眉筹思妥当,看看已近午时,转眼不见桓守在侧,便道:“红叶,去请桓相公来!”红衣丑婢应声而去,不久便只身回转,道:“票小姐,桓相公独自站在园中树影下,不理啤子!”
花玉眉淡淡一笑道:“桓兄性情倔强,今日早晨不曾拔剑应战之事,犹自耿耿于心,我自去便了!”于是摄衣而起,走到园中,但见桓宇立在树影中,眉宇间十分阴郁,面色忽明忽晴,显然心中情绪变化甚剧。
她刚走到他身侧,桓宇头身不动,道:“在下正要向姑娘告别,还望怨我阵前退缩之罪!”
花玉眉诧道:“桓兄这话怎说?眼下恶鬼岭已冰消瓦解,勾魂怪客崔灵销声匿迹,料是和那京华恶客南燕飞一同前赴江陵铸剑楼,你如欲报仇雪恨,非走这一趟不可,何况你和三老有过一年之约,更无中途反悔之理!”
桓手道:“在下才可不学龙虎锁的毒刑功夫,这一年之约,便即无效,至于报仇这事,在下也不放在心上”
花玉眉话题一转,道:“桓兄这些日子来遭遇种种变故,外人如若不谅,可能当面责辱。桓兄不去也好,不过关于好些武林人物中毒之后,被人吸血而死一节,刻下已查明乃是京华恶客南燕飞所为,此行得见那厮,即可设法证明,植兄不必记挂,我们就此别过……”
桓宇直到这时才转眼望住花玉眉,欠身抱拳道:“姑娘如此为在下设想,情义如山定当感铭五内!”
花玉眉道:“桓兄说得太见外了,先慈在日,提及今尊之时,甚表敬仰,我们也算得是世交之谊,这一点点小事,自应尽心尽力!”
桓宇又是感激,又是怅惘。证了片刻,道:“在下突然求去,姑娘心中必有所疑……”
花玉眉接口道:“桓兄本是热血男儿,赴义唯恐落人之后,忽然求去,定有不得已的隐衷,不说也罢!”
桓宇面上泛起郁郁之色,轻叹一声,道:“姑娘不但智慧超世,武功卓绝。气度更是宽宏如海,如此体贴在下,在下很不得能一死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