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海情涛 - [云中岳]

第 六 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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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筠冷笑道:“公道?天那!江湖还有公道,奇闻!”

  “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派,后起的武当派,门下遍天下,人材辈出,难道他们就不管吗?”

  文松无限感慨他说:“自本朝定鼎以来,少林日趋没落,洪武七年下诏,禁止五岁以下儿童出家,违者首僧凌迟处,死,请问人材何来?武当派?不提也罢!双凶一霸的走狗群中,就有武当弟子在内,其他门派闭门自保也还来不及,怎管闲事?”

  “这不是狐犬世界了吗?”

  文松说:“谁说不是?双凶中天,一霸河岳,端的可怕,就说称名道姓吧,阎王令尊称会主宇宙神龙大侠,就得叫一声堡主,插翅虎尊他为一找霸倒不打紧,最好能称他北斗公,因为他的表字就叫北斗,这三个宇内凶人,狐群狗党满天下,顺之者生,逆之者死,要被他们听到有人直呼他们的主子名号,就算是天大忌讳,非被追去性命不为,你说利害不利害?”

  文筠问文俊道:“目前天下有三大忌讳,你可知道?”

  “在下孤陋寡闻,愿听韩兄高论。”

  “第一忌管闲事。”

  文松接着又道:“第二是不得妄论江湖是非;第三就是不可直呼双凶一霸名号。”

  “韩兄不但直呼其讳,更公然追踪令主门下的行踪,难道贤昆仲就不伯吗?”文俊仍脸无表情地问。

  文筠变色而起,秀眉一竖,便待发作,这时,船已向下游驶去,距宜昌已有五六里,江风徐来,舱中暑气全消,但文筠额际微显汗迹,显然有点激动。

  文松却毫不在意,用脸色阻注乃弟发作,发出一声哈哈朗笑,双凶一霸虽徒众满天下,但武林中公道仍在,为了道义二字,拼头颅洒热血的奇士豪伙仍不乏人,文松双目不盲,已看出梅兄气字不凡,英风超绝,绝非双凶一霸的狐群狗党,而且,双凶一霸门下,也绝不会像梅兄这般落魄。”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在下就曾目睹宇宙神龙身边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难道他们不是帮凶吗?他想起石笔峰的惨变,不由暗自咬牙,但脸上仍无一丝表情。

  文松诧异地问:“宇宙神龙甚少在江湖现身,我兄弟更未亲睹,梅兄难道曾与那魔头照过面吗?”

  “这事不说也罢,请教贤昆仲迫踪令主门下的原因何在?”

  文松剑眉飞扬,豪迈他说:“最先那艘客船中,有一位江湖大名鼎鼎的镣师名叫武陵大侠彭北奇,乃重庆府剑南镖局的名镖师,携客小封刀归隐武陵,三天前小弟舟泊菱懒,因老镖师名重武林,一把紫金刀十分了得,狗贼们当时不敢撒野,想不到他们竟会召来阎王会的走狗,以三等阎王会召集党羽,定是对付老镖师无疑。假使这些狗东西做得太绝,没话说,我兄弟就不怕惹火焚身,管定了这档子事,梅兄认为恰当吗?”

  文俊没做声,心中却在暗暗思量,着实佩服这一双兄弟的豪情和勇气,暗地里打定了主意,但他的俊脸上仍一无表情,仅用一双神目凝视着文松,漠然地问:“韩兄的豪气,在下佩服。请问府上会尊堂健在吗?”

  “家父母仍然健全梅兄此问有何用意?”文松不解地问。

  文俊冷然一笑道:“用意倒没有,惹火焚身,真是最恰当不过,在下如果与韩兄易地而处,可不愿逞此匹夫之勇。”

  文筠摹地拍桌而起,气虎虎地骂道:“怕死鬼!你说,谁是匹夫?你是说个明白!”

  文俊仍漠然他说:“是否匹夫,目前难以遂下定论,这是比喻,听不顺耳就别听,反下这事与梅某无关,找我生气等于白废,哼!”

  文筠大怒道,“你敢指着和尚秃驴,未免欺人太甚,你要怕死,也用不着如此无礼。”

  文俊天生做骨,受不了撩拔,也倏然站起,冷冷他说:“别不知好歹,梅某一片好心,你倒变成了驴肝肺,下和你说转身提起包裹,大踏步也舱。

  文松忙挽留说:“梅兄请留步,咱们这个暂且不谈,免伤和气,问不坐下谈些江湖见闻,以消长夜?”

  艾俊在船头转首说:“在下奔走数天,己感疲惫,尚须休息,少陪!”说完,径自走了,留下舱中兄弟俩面面相觑。

  一天中,文俊始终没进舱门,丫环送去的酒菜,都被他打了回去,文松去找他,他不理不睬坐在船头舱板上打坐调息,闭目垂眉,宝像庄严,文筠去找他,他更不理睬。

  黄昏时分,船抵宜都江面,这一带仍是山区,汪流湍下泻,前后一里余,共有二几十艘船只向下急驶,先前两艘大船并不在宜都靠岸停泊,直至天色尽黑,船近枝江,方缓缓下帆,船速锐减。

  文俊直率拒绝韩文松兄弟的酒饭,自己在船头解开包裹,取出鹿脯,自个儿自得其乐大嚼。

  两船果在枝江码头停泊,客船客人上下完后,在距码头十丈处下锚,文松的船和贼船在先后泊了。

  码头上灯球火把照耀,小舟穿梭往来不绝。

  文松的大船却静悄悄的,只有两盏气死风灯高高挂挂在桅端和后舱,贼船上也是如此,三者之间,相距约有十余丈。

  文俊早有打算,在板上躺了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其实他却在暗地里按九如心法行动,旦夕不懈,进境十分神速,已经不需使用九式,真气亦可收发由心了。

  文松不知内情,数次踱近他身畔,只道他果然疲惫。大睡不醒,怎何似算是江湖人呢?

  四更初,贼船上舱一灯豆,人影晃动,语声隐隐,船头凝立着一名玄衣大汉,单刀隐入肘后,不时向岸上探首凝望,似有所待。船首三角黑旗旁,三枝粗如鸡卵的大香,发出三点红色光芒,已经烧掉三分之二了。

  就在大汉扭头向岸上瞧的瞬间,一条黑影自外侧舷板下倏地翻了下来,只一闪,便隐入舱顶斜搁着帆卷里,在黑影翻上处,舷板上隐着一个人影,身材矮小,隐在舷板下丝毫不露出形迹。

  在另一侧舷板下,也隐着一个人影,浑身光赤,帖在中舱外侧舷板下,像只壁虎,也像个幽灵。

  舱中一灯如豆,坐了八名横眉竖目的中年大汉,似在计议大事,一个个长像狞恶无比。

  靠窗口那狞恶大汉,猛地用右拳“啪”一声拍在左掌心,咬着牙,焦急他说:“怪事!

  会旗和信香插了一天在半夜,还没见人到来,难道江面就没一个兄弟经历过么?枝江的人到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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