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胡人血仇 [1]
奠威醒过来时,发觉室中昏暗,墙上印着昏黄的光亮。
他侧头一瞧,原来是一只蜡烛,插在几上,对面墙角里,躺着萧笛,浑身捆满了棕绳和铁链。
他一急,想起身替萧笛解开,可一点也动弹不得,低头一瞧,自己也被捆结实了。
“喂,萧大爷,快醒醒吧,这回阴沟里翻船,着了人家的道儿啦!”
萧笛身子不动,嘴里回答道:“我早知道了。”
“什么,早知醒了?那还不快点想办法呀!”
“急什么?等一阵子,人家会来找我们的。”
“真是大白天见鬼啦!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还不都是因为你!”
“为我?吃抓饭是你的主意呀!”
“十成是人家因为你,把我也当成天玄会的人了。”
“这……”莫威说不出来了。
他想了想:“是天玄会的又怎么了,天玄会也没惹过这些胡人呀?”
“现在不知道,等人家来了再说。”
“人家来,还有好果子吃么?”
“那有什么法?”
“凭你的功力,难道挣不断这几根破绳子破链子?”
“既然是破的,你不妨挣挣着。”
“唉,我老莫以为你功臻化境,岂料连几根链子也挣不断,这又从何说起?”
“谁叫你跟着我呀?”
“对啊,谁让我跟你呢?还不是我自己呀!你不想想,不跟着你,天玄会还不要了我的命?所以,尽管你武功不高,也只好跟着你了。”
“什么,你还是要跟着我?那我这一辈子倒大霉了!”
“是你把我弄成这样子的啊,不跟你我跟谁。我要是不被你撕耳朵吓惨,怎会求饶,又怎么背叛了天玄会?”
“谁又让你食生怕死?”
“我凭什么要视死如归?为谁啊?天玄会吗?犯不着,值不得。”
“啊哟。好了好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实话告诉你,这几根链子只能拴狗,岂能捆得住我?”
“哎呀,你就赶快挣脱,把我的也解了吧,我们得设法逃走呀!”
“不行,逃走了,也就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了,你别担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真的?”
“不信就算,等会人家来了我就不管你。”
“哎,萧爷,这又何必呢,我老莫信了就是了,只是链子捆着不好受哇。”
正说着,头顶上“吱嘎”一声,角落处先下来一条腿,两人这才注意到那里支着一张扶梯,渐渐露出半个身子,直到下来,两人才看清是那个店老板。接着下来的是算命老儿和小凤、名珠两位姑娘,跟在姑娘后面的还有两个结实英俊的年青人。
这间地下室方圆不过两丈,骤然下来六个人,就显得拥挤了。
小凤明珠下来后,把四壁的烛插燃亮,室内光明如同白昼。
虬髯大汉凶狠地盯着两人看看,示意两个小伙子把两人抓起来坐靠在壁上。
小凤又把墙角里的几张条凳擦干净,恭请大家坐下。
大汉对算命先生说:“古老,开始审问。”
古老点点头,跷起二郎腿,歪着头斜瞟着两个囚徒。
小凤、名珠挤在一条凳上,以柔和的目光瞧着他俩,似乎有几分同情。
大汉这时间道:“你两人是天玄会的么?”
莫威大摇其头:“不是不是。”
大汉双目一瞪:“不老实,我挑了你的牛筋!”
他本想说“挑了你的筋”,却说成牛筋了,大概是屠牛习惯的缘故,加之汉话说得生硬,让人听起来好笑。
“噗哧”一声,萧笛笑出了声。
“胡大,让我来问吧。”算命先生古老说。
胡大点点头,瞪了萧笛一眼。
莫威却笑不出来,挑筋有什么可笑的?
“听着,你们是天玄会的人,还是承认了的好,不然,这几位胡人朋友可饶不了你们。”古老说。
莫威道:“我老莫原先是天玄会的人……”
胡大等五个胡人—听,样子马上凶狠起来,就象马上要扑过过把他撕扯成零碎一般。
萧笛马上接嘴道:“他是天玄会的,我可不是,别把他和我扯在—起。”
小凤、名珠听了一喜:“真的么?”
胡大斥道:“别作声!”
小凤、名珠面露喜色,伸了伸舌头,不敢出声了。
萧笛明白她们的心意,感激地笑了笑。
莫威急了,道:“我原先是,可现在不是了呀,不信问萧爷。”
算命老头道:“这话怎讲?”
莫威把如何偷袭柳震家,如何被萧笛擒住,如何改邪归正说了一遍,他特别把最后一点说得慷慨激昂,就象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老头眨着豆眼,拟信非信地听着,听完了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道:“你这是哄三岁娃娃么?”
莫威急得要死,嚷道:“若有谎言,天打五雷轰!”
古老不理他,又问萧笛:“你是天玄会的什么人?”
萧笛道:“仇人。”
“何仇何恨?”
“不知道。”
“什么?”
“真的不知道。”
“嘿嘿,你年纪轻轻,也想耍弄人么?”
“在下没有惹他们,是他们上白鹤别庄闹事,以后他们和什么飞蛇帮,便说在下于今年三月十七日夜杀了他们百余口人,所以再三找在下的麻烦。”
“晤,你说人不是你杀的?”
“固然不是。”
“有凭证?”
“那夜在下未离开白鹤别庄。”
古老头想了想,又问:“你既不是天玄会的人,怎么又跟天玄会的内务执事莫威混在一起?”
“在下没有跟他混在一起,是他赖着要跟随在下。”
莫威一听此话,不禁叫苦道:“哎,萧爷,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呀!你得保我一条命才是,怎么把我朝外推呀!”
萧笛笑道:“听见了么?在下没说谎吧!”
古老头问莫威:“你跟着他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