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幽谷传花香 野庙飘血雨 [4]
话没有说完,猛然听到柳春帆轻嘘一轻,悄悄向大家说道:“听!山下有人来了。”
群雄皆知,小侠功力冠绝群伦,听觉视觉灵敏,在座之人,无人能及!
小侠此举,决不是无的放矢,必有所发现,
故整个广场,立时仍恢复刚才的寂静,而且数十道眼光,都集中随着小侠的眼光看去。
瞬间,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划空而过
众人均不禁一怔,循着啸声望去。
一条灰影,快著电掣风飚,落在群雄对面丈余,众人尚无暇细看,又是数声厉啸,划破夜的长空,十数条人影,皆自山脚下疾驰而来,恍眼间,扇形搏开,翼护在刚才那人两侧。
群雄见采人满头乱发,白森森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碧眼深陷,发出幽幽绿光,山羊胡须,齐膝的长袍,腰缠根带子。
这正是“天南帮”帮主,南天一怪。
身后站的数人,除少数以外,柳春贞大多都认识。
南天一怪旁若无人的,大刺刺往场中一站,那傲态与当年仍是一样。
对着群雄,一阵杰杰怪笑道:“想不到各位来得这么早,有劳你们久等了。”
沧浪叟也朗声一笑答道:“阁下也来得不算晚呀!”老化子早就没好气的接着说:“看你人不像人样,心地凭是这样恶毒?既然订定仙窟约期,为什么要偷袭隐贤谷?哼!今天谅你难逃公道。”
南天一怪神色自若,连眼角都不稍顾一下回答着说道:“谁是谁非,怨有头债有主,你算是那来的玩意,嘿嘿!凭你丐帮那点子鬼门道,尚骇不倒我南天一怪,还尽免开尊口吧!”
说着,又是一阵冷笑,气得老化子暴跳如雷,正想跃步而出。猛觉身后一人,拉住老化子左臂,低声劝着说道:“老伯何跟他一般见识,待小侄上去收拾他就够了。”
接着人随声转,捷如电闪,向前跃出三步,仰天一声长啸,如龙吟虎啸般,直上云霄,震得在场之人,都不禁大惊失色。想不到他功力竟如此精深。
南天一怪面色倏变,她虽不认识“玉面神龙”柳春帆,但看他一身白色儒衫,飘逸神情,就知他是谁了。
尤其一年来,他挑破屯溪分舵,大闹太湖,私闯琼岛落魂崖……死伤在他手里的爪牙门徒,不下数十人,尤其使他疾首痛心的,莫如把他二个心爱的徒儿“玉面神姑”葛婉仪,与“九尾仙子”田湘妹,勾引叛离“天南帮”。
今日一见,怒从心起,碧眼凶光特炽,厉声指喝道:“乳臭小子!可是姓柳?”
柳春帆声色不动,望着正向中移动的一轮皎洁明月,倏然说道:“然也,既知小侠大名,尚敢来此送死?还要带那末多人来陪葬,实不应该!”
语态之间,既傲,且又像教训的口吻。南天-怪平素-指气使,几曾受过这般讥讽、羞辱。
虽然根据手下平时报导,凛骇于柳小侠武功奇佳,但怒火当头,正想举手之际,脑际猛然想起已定的暗计,不自觉的怒火按捺下去,双眸暴射出二道慑人心魂的奇光,嘿嘿!一阵干笑道:“想不到小子嘴皮子会如此狂,你怕没有人能收拾了你吗?”
柳春帆依然神色悠然,朗笑一声道:“即使有,但恁你还不配!”
南天一怪向来是唯我独尊,那能受得了这般冷峭的口吻,但因为一方面自己方面的若干帮手尚未来,另方面尚有更大的阴谋在安排,故只想拖延时间,等会-齐将他们收拾,遂阴侧侧的笑道:“小子!让你狂吧!等会就没有机会了。”
柳春帆见老怪兀是不愿动手,不知道他在弄的什么玄虚,正转念间。
身后的沧浪叟担心柳春帆会吃亏,遂开口道:“帆儿别忙,贵客尚未到齐,先回来休息会儿也不迟。”
柳春帆正想后退之际。
猛听一阵惨厉的怪啸,似是恶鸟齐鸣,四条人影,疾若风驰电掣般,自百十丈外疾驰而来!
这四条人影身法好快!转眼之间,已飞窜了十来丈。疾逾闪电,直若流星坠地般向广场落下,往南天一怪身旁一站。
南天一怪一看,顿时喜形于色,忙跨上一步,拱手说道:“金兄来了!我们就此动手吧!”
“长山尸魔”骨碌的鬼眼一闪,向在场在群雄一扫,再向南天一怪微一点头,回身向阴阳判官等问:“那穿白衣的小子,就是柳春帆吧!”
阴阳判官忙躬身答道:“是的……。”
尚待说下去,猛听柳春帆接着说:“是与不是,又等怎样?”
“长山尸魔”平时自视甚高,非特中原六派不在他眼下,就是“南天一怪”尚忌他几分,那受过这样的气来,闻言不觉勃然大怒喝道:“好狂的小子,在我面前尚敢撒野?你的胆子倒不小?”
且说,柳春帆正听得沧浪叟的话,转身想退之际,猛听见山下怪声连起,窜上来四条人影。
为首一人身法诡奇,飞行时,上半身僵直不动,膝腿也不曲,微微一蹦,就是丈余开外,真快得跟电闪石火一般。
走相怪,人相更怪得惊人。
这个瘦瘪的怪物,身上披件麻衣丧服,两鬓垂吊着金箔冥纸,白发皤皤,纠虬在肩上,一张灰白相间的脸,没有半点血色,而且缺唇塌鼻,眼睛深陷,闪烁着二颗鬼珠,似灯豆般,芸射蓝光,这份长像本够骇人,在月色下,越显得狰狞可怕。
柳春帆看了,心头微骇。
那边娇生惯养的三位姑娘,自出娘胎,何曾见过如许鬼物,乍见之下,立时吓呆了。
这时,他因受柳春帆的话一激,气得面色铁青,发须根根倒竖,简直活赛夜叉僵尸似的,猛然又是一阵杰杰怪笑道:“想不到三年后今天的六大门派,在仙窟会期中,找了这乳臭来干的小子来滥竽充数,来呀!那位出手,替我教训教训他。”
“长山尸魔”心机虽少,但自己心理可明白得很,听阴阴判官等人的报导,以及已往的事实证明,这表面上看似极文弱的少年,其功力之高,实出于六大门派中任何一派,以自己声望之尊,当然未便首先出手,万一失手,一世英名将付诸东流,故心里虽气急交加,却外强中干,不敢贸然出手。
他这一喝,照理贼党中该有反应才对,可是真怪,往日桀傲不驯,杀人如麻的匪徒们,一个个却目瞪凸呆,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