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幽谷传花香 野庙飘血雨 [1]
阴阳判官手中的斗笔,其笔尖与笔管之内,皆藏有毒针,细如牛毛,乃采用各种毒物炼成,其毒无比,一旦伤人,如不用其独门解药急救,一昼夜后,将不治而身死。
适巧李霞青与贼人战了半天,精力耗弱,加以在不备之下,身中二针,以后又妄动真力,故当场不支,昏倒在地。
幸而“古灵神剑”上的解毒珠,乃毒物克星,任何毒物,皆可立消,然姑娘因久战之余,力乏神倦,故一时无法复元。
柳春帆等人,因心悬李霞青的伤势,故待“苗疆三妖”走了,即回店了。
傍晚,绚丽的晚霞已渐渐消失,大地笼罩着一层苍茫的暮色。
时正黄昏,夕阳西沉,月兔亦已东升。
银样的光辉,洒遍了大地,金山脚下的滚滚大江,不分昼夜在东流。
柳春帆等六人,匆忙的踏着月光,回到了旅舍,见霞青正热睡着。素月、青娥,正枯坐等待,见众人回来,方始安心。
柳春帆轻身的走近床边一看,见她脸色红润如昔,而且呼吸正常,心知无碍。故退出内房,重新与老化子见过礼。
另外叫过店伙,送进酒菜,陪他们痛饮到夜半,各人将经过略略说出来。
老化子听说柳春帆等力挫茅山三道,不由翘起大拇指说道:“春帆,真有你的,看来这次仙窟会战,我们这边全仗你,一定可以必操胜算了。”
说着又摸摸颔下白须,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目下英雄出少年,我并不是倚老卖老,事实上长江后退推前浪,我们这一代的老不死,也该洗手了。”
柳春帆见赞,不禁俊面微红道:“全仗老前辈提携爱护,老前辈若如此说,真令人汗颜万分。”
老化子怪眼圆睁,装得很生气的模样说:“春帆,你怎么这样酸,什么老前辈老前辈的,怪刺耳的,你改改口行不行?”
柳春帆知道他是游戏风尘的人物,不喜俗套,但-时想不起改什么称呼才是,停了半晌,才微红着脸道:“这样,我称呼你声老伯好不,要不是,我可想不出其他的了。”
当晚席散后,老化子与房大头小猴子三人,各自归房休息。
柳春帆很不放心,又随着青娥素月进内房去看了回霞青,始带着小春正逸去睡了。
次日,霞青虽已痊愈,但精神仍觉不振。
原本在对房监视着柳春帆等人行动的贼人,因知阴阳判官等人受挫,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离店走了。
因为霞青尚须要休养,故三天以后,一行人始西上。
暮春三月,烂漫的桃花似锦。柳丝儿迎风摇摆,呢喃的燕子,掠水而驰,翩翩飞舞着,送走了迟暮中的春光。
季节的相思病,树木也随季节换上了新装,大地是一片嫩绿。
春!真是个迷人的季节。
江南出春,更是迷人季节里的天堂。
柳春帆与老化子一行人,就在这朝媚的春光里,万卉竟艳之时,走进了六代古都,现在的大明陪都南京。
因为沿途和风送爽,加以景色绝美,拉在了一行人的脚步,一路游山玩水,探奇访胜,故延误了不少日子。
进得城来,柳春帆等人,虽是旧地重游,但毕竟江湖阅历不多寥故见闻较少;老化子一生流浪,足迹遍天下,对一切江湖掌故,如数家珍,古迹胜景,了如指掌。不愧老马识途。
小春与正逸初见世面,每样事物都是新鲜,见样就向,幸而碰到万事通的老化子,简直像老鼠跳进了白米屯一样,发了洋财。
一路上谈谈说说,证古论今,时间也打发得特别快。
找了一家市中心闹区的商尚旅舍住了。次日,青凉山、玄武湖、雨花台,都留下游踪。
最后一天的黄昏以后,始游秦准河。
这里是南京的繁华地区,许多达官贵人,富商豪贾的唯一去处。
秦淮河,在历代诗人画家笔下,写出它绮丽风光,因时代迁变和沧海桑田,秦淮的景色虽已不复如前,但沿岸的歌台舞榭,与销魂买笑的神秘地方,仍是拾翠寻芳的最佳去处。
秦淮韵事,即使在山河蒙尘,国破家亡的时候,沉迷酒色,依然是歌舞升平气象。
现在,虽一湾止水,入夜后,三五彩灯画舫,水波灯影荡漾。大有不知人间何世之感。
所谓秦淮十里,粉黛三千,六朝金粉,均楚楚动人。
老化子与柳春帆一行九个人,包括小孩、老头、乞丐、少年男女,特别显目招摇,引得路人都一致注目,窃窃私语不已。
时正黄昏,碧空斜挂的新月,淡淡的青光,笼罩着整个河岸两侧。
雇了艘大游舫,船娘轻荡双桨,巨大的船影,顺着粼粼的水波,放乎中流。
船舱里早准备了席酒筵。除了小春、正逸尚幼,柳春帆等不叫他们饮酒外,余人均举杯赏景,虽无笙歌舞助兴,但也别有风味。
清风徐来,水波不扬,月白如昼,时光又在快乐的情趣下送走了一天。
次日,溯江西上,迳奔九华山、紫青峰、隐贤谷而来。
沿途因渐入山区,在此莺飞草长的季节,暖风送薰,景色绮丽。过了贵池,折而南行,紫青峰业已遥遥在望。
这一条路本来是沧浪叟昔日来此隐居所辟,故隐蔽异常,两旁的茂林花树,当此暮春,百花怒放,万卉争艳的时令,景色分外引人欲醉。
刚进庄外谷口小溪上的独木桥,霞青就指着谷林边地下一大堆业已变成黑色的东西惊讶的伺道:“管老伯、阿帆,你们看这是什么?”
怪丐管大白等人忙上去看,只见群蝇嗡集,血腥薰人。老化子-看,脸色倏变,也不回答李霞青的问话,拉着小猴子就跑着说道:“大事不妙,我们快进去看看,一定最近有敌人来偷袭过……”
众人一听,齐皆大惊,也无暇细问,随着老化子后面,疾奔进庄。
谷口里的密林,此刻已是断枝残干横地,未倒地的树木,也都刀痕累累,疮痍满目,不堪入目。
众人见了,益发心头狂跳,因此时道路业被断横的树干所阻塞,无路可通,故众人只得展开轻功点水之术,跃身借力起落而进。
甫拐弯,院墙亦皆破残,一股腐臭之气冲来,薰得众人脑袋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