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离奇窃案 [7]
如今,原来的这间云房里,就只剩下恶狐和净月这一对了。
恶狐是个大老粗。
人粗。
性急。
这种性格的人,唯一的长处,便是经常都能利用最简捷的方法,达到他相达到的目的。
“呼!”
他一口吹熄油灯,一脚踢开板凳,将净月往地上一放,然后便像一只大狗熊似的压了上去。
“二爷!”净月喘呼。
“等下再叫,乖乖。”
“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
“二爷,您先听我说句话。”
“有话等会儿再说。”
“不,二爷,您不知道,我们这座慈云庵,今晚马上就有人要来。”
恶狐听了,不觉一呆。
“有谁要来?”
“金钟大侠。”
恶狐脑门一嗡,一腔欲火,顿时消去十之八九。
“你说的是江河五奇之一的金钟大侠古一豪?”
“是的。”
“他也是你们这座慈云庵的常客?”
“是的。”
“他来这里找谁?”
“家师了因。”
“你怎知道他今晚要来。”
“他派人通知过了。”
“那么,我们老大——”恶狐有点发慌:“等会要是给那个老家伙碰上了怎么办?”
“那就要看你们老大的本事了。”
“我们老大怎么会是那老家伙的对手。”
“那你就最好失去跟你们老大打个招呼。”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三位一进门,就那么凶巴巴的,我们又摸不清三位的身份,谁敢多话?”
“真他妈的扫兴——”
恶狐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拉拉裤腰,往外便走。
净月忽于身后低声说:“慢一点,二爷。”
恶狐扭头道:“什么事?”
净月微笑道:“您的佩刀掉下来了。”
房里没有灯,恶狐伸手腰间一摸,果然只剩下一柄空刀鞘。
“刀在那里?”
“这里。”
“拿来!”
“好。”
净月递上佩刀。
也许是光线太暗淡的关系,恶狐并没有能及时接住这把刀。他接住的是刀柄。
当他双手握住刀柄的时候,刀尖已穿透他的胸膛,从他背后带着一片殷红冒了出来。
恶狐踉跄绊出两步,嘶声道:“臭婊子,你,你,好狠……”
净月以指立唇,嘘了一声道;“小声点,隔壁有人,别惊吵那位三弟的好事情。”
隔壁的毒狐并没有受到吵扰。
毒狐是个情场老手。
他因为年纪轻,人又长得帅,在这一方面,他很少像老大癞狐和老二恶狐那样,对女人使用强迫手段。
他认为,不管是哪一种类型的女人,那怕妓女也好,都必须对方心甘情愿的奉献,就算是伪装的,也得装个七分像,玩起来才够味道。
所以,他一上床,就将净月放开了。
这个俏尼姑的身子他是占定了。
现在他要先占她的心。
“小乖乖!”他柔声道:“三爷刚才那样欺侮你,你是不是觉得三爷的行为太粗鲁了一点?”
“问你自己啊!”
“三爷向你赔不是。”
“欺侮了人家,赔了一声不是就算了么?”
“那你要三爷怎么办?”
“我要三爷送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块玉。”
“什么玉?”
“蓝田彩玉。”
毒狐一怔:“那是城里颜府失窃的宝物之一啊!这件案子又不是咱们兄弟干的,我哪有这种东西?”
“那你们就不该来这里。”
“这话怎么说?”
“我们这座兹云庵,即不是旅舍,也不是善堂,凡是道儿上的人物来这里,多半是为了避风头,或是寄存宝物,我们师徒加以接待,经常总会获得一份厚礼。”
毒狐自尊心受损,心念全消。
他有点后悔不该多此一举。
根据他们三兄弟早先的计划,是先尝了这些姑子的甜头,然后再露出狰狞面孔,大事搜刮一票离去。
如今扫了兴头,如持鸡肋,食之无肉,弃之有味,该怎么了局才好?
毒狐叹了口气,欠身坐起。
他的意思,是想出去看看老大癞狐和老二恶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他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干脆省点精神,在后半段计划里多出点气力也好。
不意他才坐了起来,净月就翻身一把搂往他的脖子,又将他按了下去。
毒狐无精打彩的道:“好了,小姑奶奶,你喜欢的是蓝田彩玉,你就是缠死了我,没有还是没有。”
净月亲了他一下,媚笑道:“哎唷!三爷,您干嘛这么认真?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三爷身上虽然没有蓝田彩玉,但是有一件宝贝,我也一样喜欢……”
毒狐突然全身颤抖起来。
他并不是乐得发抖。
他是痛得发抖。
因为,就在他被净月最后两句话重新挑起欲火之际,他忽然听到克嚓一声机簧跳动的声音。
他们九疑三狐的武功虽然并不如何出色,但在使用机关埋伏方面,却都不算门外汉。
他一下便听出这种声音,是由床头枢纽操纵,而由床底下发出来的。
当然他也清楚他现在担任的是什么角色。
可是,已经大迟了。
等他感觉不妙,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最少已有十七八根从床板上突然冒出的尖钉,像箭一般戳进了他的肩背腕腿各处。
净月按他下去,就是为了要让这些毒钉及时刺中他的要害,以及刺得更深入些。
他比恶狐死得还惨些,恶狐临绝气之前,还骂了一句脏话,他则只抖了几抖,便告呜呼哀哉了!
九疑三狐,三去其二,老大癞狐的欢喜禅参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