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2]
白衣少女暗中观察,也发觉仇一飞受伤惨重,生命垂危,心中暗暗忖道:这人伤得如此厉害,他师父若是拼起命来,如何是好?
她芳心暗急,急起逃遁之意,眼看史文恭取出一粒药丸,投入仇一飞口中,未曾注意自己这面,急忙拉起云震,纵身朝马上跳去。
但听史文恭厉吼一声,翻身纵起,双掌并出,凌空横击过来。
霎时间,潜力怒卷,劲风狂啸,如山的掌力潮涌而到。
白衣少女大惊,长袖一挥,拂出—股阴柔之极的劲力,斜斜迎了过去。
两人所发的内力一触,只听裂帛似的一响,白衣少女心头顿时一震,但却藉那反弹之力,拉着云震,舣双飘落在丈许之外,史文恭也坠落下地,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云震虽也惊慌,但最关心的还是白衣少女的安全,转面一望,星光之下,见她花容失色,满面惊悸之色,急忙问道:
“受伤了么?”
白衣少女暗提一口真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微微一笑,摇头说道:
“没有受伤,不过,史老先生的武功也真是厉害。”
史文恭闻言,羞忿交集,不禁震天一阵狂笑。
凄厉的笑声,划破夜空,震荡四野,直入云霄。
白衣少女内功深厚,耳闻笑声,不过惊惶而已,云震却感到耳膜一阵剧痛,头脑发胀,经受不住。
云震自已有此感觉,以为白衣少女也和自己一样,因之强行忍耐,反将白衣少女拉在自己身后,朝着史文恭大声道:
“是你们找来侵犯咱们,又不是咱们惹你,如今你要怎样?”
史文恭笑声倏歇,双目之内精芒毕露,冷冷盯住云震,一瞬不瞬。
他虽不言不动,但牙根挫得格格作响,胸头起伏如浪,垂胸白髯波动不息,神情激动,看来怕人。
云震心头发毛,但恐史文恭猝起发难,袭击白衣少女,当下将白衣少女推开一步,眼望史文恭,昂然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样?”
史文恭气极而笑,道:
“老夫本来并未看走眼,只怪我那劣徒妄自逞能,嘿嘿!阁下这副装傻卖呆的本领,也算是武林一绝了。”
仇一飞主要是伤在那隐形客手下,史文恭人在远处,未曾看出真相,只道是云震一拳击伤。云震武学肤浅,根本体察不出个中的差异,只有白衣少女明白云震的底细,觉得仇一飞的伤势甚为古怪。但她临敌经验甚少,虽然隐隐感到疑惑,大敌当前,来不及想这问题。
云震先是一怔,随即明白对方所指,暗想既已将人打伤,自无抵赖之理,于是坦然道:
“在下一时情急,打伤了令高足,但也说不上装傻卖呆四字。”
语音微顿,接道:
“事由令高足挑起,咱们不过自卫,事已至此,还望尊驾息事宁人,免动干戈才好。”
白衣少女接口说道:
“冤家宜解不宜结,双方本来没有仇怨,我看老先生还是早点带令徒去看大夫,吃药疗伤才是。”
这两人全无江湖经验,说出话来,像内行又像外行,听入史文恭耳中,却刺耳之极。只是仇一飞所受的内伤非比等闲,史文恭与白衣少女交手过一招,心知单这一名少女,自己未必就能取胜,云震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因此虽怒不可抑,依旧强行忍耐,不敢冒然动手。
他不理白衣少女,眼望云震,狞声说道:
“息事宁人,倒也容易,但不知阁下是哪—门,哪一派,令师是哪一位高人?”
云震朗声道:
“在下是家传的武功,而且先父已经谢世。”
史文恭暗暗忖道:武林中的成名英雄,从未听说有姓云的。
忖念中,嘿然冷笑道:
“答得好,既与‘罗侯心法’拖上关系,自是大有来历之人。”
倏地厉声道:
“你是否罗侯宫的人?”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谁是罗侯宫的?”
话声中,只见男女二人并肩而立,男的年纪约莫三十来岁,身形魁梧,穿一套灰布裤褂,女的大约二十六、七岁,皮肤白皙,穿一套黑绸衫裤,头上包一块黑色丝帕,腰际悬着一面豹皮镖囊,除此之外,两人再无兵器。
这两人衣着虽然朴素,但男的气宇昂轩,女的风姿绰约,史文恭一看是这两人,眉头顿时一蹙,那两人发觉史文恭在场,男的倒未怎样,女的却是柳眉一挑,脸上顿现厌恶之色。
原来这二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名叫李元泰,江湖人称“霹雳手”,女的名叫白瑛,绰号“追魂夺命剑”,这夫妻二人行侠江湖,丽影双双,凭着三十六手霹雳掌,与十支长不及五寸的赤金小剑,纵横江湖,罕有敌手。
这夫妻二人,是近十年来崛起江湖,侠名最著的人物,史文恭也是江湖响当当的角色,双方见过,只是彼此气味不投,从无交往。
两人现身之后,李元泰与史文恭相互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白瑛却视如不见,一眼望住云震,扬声道:
“谁是罗侯宫的魔崽子?”
云震暗暗忖道:我虽记得一篇“罗侯心法”,却算不得罗侯宫的人。
心中在想,犹未讲话,白衣少女已然说道:
“咱们不是罗侯宫的魔崽子。”
白瑛卟哧一笑,朝白衣少女细看一眼,惊道:
“咦!这姑娘是谁?”
白衣少女抿嘴一笑,道:
“我就是我。”
白瑛笑道:
“没有姓名么?”
白衣少女星目一闪,摇头道:
“没有。”
白瑛以为她不愿意讲出姓名,隐讳身份,在江湖道上很容易招人不快,但白衣少女长得太美,讲起话来,又是那么甜蜜天真白瑛实在无法生气,转面一望丈夫,笑道:
“大哥,这小姑娘很有意思,你见过这般美的人儿么?”
霹雳手李元泰莞尔一笑,目光一转,暗示娇妻,看看躺在地上的仇一飞。
白瑛目凝神光,朝躺卧地上,奄奄一息的仇一飞望去,不禁耸然一惊,道:
“咦!什么武功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