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施毒胁杀手 阴谋弑令主 [1]
段春问杨二道:“这碗面谁煮的?”
杨二道:“吴妈。”
段春道:“吴妈煮这碗面时,你在不在厨房里?”
杨二道:“在。”
段春道:“当时厨房里除了你和吴妈,还有一些什么人?”
杨二想道:“还有老朱,以及富字院的一位胖姑娘。”
答案出来了!
老朱跟杨二一样,也是一名伙计,杨二没有嫌疑,老朱的嫌疑当然也不大。
有嫌疑的人,只有一个:富字院的那位胖姑娘!
肥婢秀秀!
段春朝壁上那口北斗断魂刀溜了一眼,淡淡地接着道:“富字院的那个女人,此刻在不在?”
杨二道:“走了。”
段春一呆道:“你说什么?”
杨二道:“我说那女人刚刚结账离去。”
段春道:“账是谁结的?”
杨二道:“老朱。”
段春道:“快去喊老朱来!”
杨二尚未及回答,只听门口一人接口道:“段少侠可是要找小人?小人在这里。”
应声人屋的,正是伙计老朱。
老朱手上拿着一封信,他朝段春一躬身,送上那封信道:“巧极了,少侠要找小人,小人正好也要来见少侠,这是富字院那位胡姑奶奶叫小人送来的。”
段春接下信,向两人点点头道:“好,没事了,你们去吧!”
两名伙计走开后,段春拆开信:
“丁家巷末端右首大宅里,有一谢姚文士,请于落日之前,提此人首级至金光寺交换解药。胡八姑启。”
如意坊门口冷清清的,段春连喊了好几声,才见蔡猴子从门缝里探出半爿脸孔。
蔡猴子当然认得这位虎刀,当下连忙开门走出来,抱拳道:“少侠好。不知少侠光临,有何见教吗?”
段春道:“公冶长在不在?”
蔡猴子道:“在。”
段春道:“去请他出来一下。”
蔡猴子道:“是!”
不一会,公冶长跟袁飞等人匆匆迎出,见面之后,公冶长抢在前面说道:“小弟也正想去拜访段兄,段兄可知道七雄兄弟如今只剩下一个胡三爷?”
段春道:“我都知道,我现在就是送高敬如遗物来的。”
公冶长一怔道:“遗物?”
段春道:“是的。是在杏花镇被他七姨太跟一个姓张的属下毒害死的,那一男一女,我均已予以处治。”
他放下一个青布大包裹,接着道:“这是高敬如带走的财物,总值恐怕不下十万两之巨,请公冶兄用以安置高府上下。”
众人听了,无不深受感动。
这就是虎刀段春!
世上有几个人能不为十万两银子动心?而这位虎刀却视十万两银子如粪土,除了一个虎刀段春,你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吗?
公冶长怔了一下,才道:“高府上下均已经小弟遣散完毕,这笔财物已用不上了,我看段兄还是把它另派用途吧!”
段春道:“你是高府总管,如何支配这些财物,那是你的事。”
公冶长还待说什么,段春已经转身走了。
巳牌时分。丁家巷中悄然无人。
段春在巷末古首宅前停下。
这座宅第很古老,紧闭的大门上,油漆已斑斑剥落,门环也生满了铜锈,如果不是事先得到了指点,段春一定不会相信这里面有人居住。
他拉动门环,没有回应。
隔壁一名老妇探头道:“这位相公找谁?这幢房子已空了好几年啦。”
没想到那老妇话才说完,两扇大门忽然咬的一声打了开来。
那老妇微微一楞,像是无法相信似地喃喃道:“奇怪,薛老头搬走了好几年,这幢房子一直卖不出去,这是什么时候……”
她叽咕着缩回身子,底下的话也被关起来的大门一下切断。
这边开门的是个老苍头,他上下打量着段春,一双水泡子眼不停地眨动,好像在辨认这位年轻的访客他以前是否见过。
段春道:“谢大爷在不在?”
老苍头道:“相公贵姓?什么地方来的?什么事要找我们谢大爷?”
段春长长地松了口气。因为他至少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果然住着一个姓谢的!
段春道:“我姓段,名叫段春。你去通报一声,说有个叫段春的青年人求见,你们谢大爷他会知道的。”
老苍头道:“段相公请明早再来吧!我们大爷身子不舒服,今天不见客。”
那老苍头口中说着,往后退出一步,大有闭门逐客之意。就在这时候,天井里忽然传来一个和悦的声音道:“老郑,请段少侠进来。段少侠是位贵客,请都请不到,岂能闭门不纳?”
段春循声抬头望去,天井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含笑出现一位蓝衣中年文士。
段春因为不知道眼前这位蓝衣文士就是天狼会主,心底下尚在暗暗纳罕,不明白血观音胡八姑何以会跟这样一位隐士型的俊秀人物结下怨仇?其实,他刚才只要依二郎的吩咐,向公冶长打听一下,就不难明白血观音要他杀的这个人是谁,以及这女人这条借刀杀人之计,是如何的阴险狠毒了!
蓝衣文士等段春走进庭院,含笑接着道:“段少侠高轩莅止,有何见教?”
他们之间,过去素不相识,段春何以会突然找上门来?又何以会知道他姓谢?照理这都是疑问。
但是,这位天狼会主一概略过不提。他似乎已从段春的神色上,隐约地瞧透了这可能是怎么一回事。
段春一声不响,取出胡八姑的那张字条,递了过去。
天狼会主接下看了一遍,又将字条还给段春,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他含笑望着段春道:
“段少侠知不知道这位胡八姑为什么要杀谢某人?”
段春道:“不知道。”
天狼会主微微一笑道:“那么,段少侠想不想听谢某人说出这段恩怨?”
段春道:“不想。”
天狼会主似乎颇感意外地说道:“段少侠对谢某人跟那女人之间的恩怨,一点也不感兴趣?”
段春道:“是的,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