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窥探情欲 [7]
说著,从背后拔出一柄刀来,简天红见状,探手入衣,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那人一见,不禁呵呵呵一阵大笑:“丫头,你输定了,长刀胜短刀,你那匕首,也敢出来亮相!”
简天红不理他讥嘲,静静等待,那人将刀劈将过来,简天红略一偏身,闪过了。就在这瞬间,突闻异香扑鼻,她早已知道异香厉害,却无论如何料不到这人有异香。不仅如此,这人明是用刀,暗里却撒异香,冷不及防下,闪躲已然不及,一个恍懈,头重脚轻,耳畔听得对方得意洋洋道:“好呀,这下哥我受用了。”
悟尘站在高处,往下俯瞰,见山脚下一辆车,又瞧车夫从车辕跃下,转到后头掀帘子,车厢里露出一张女脸,两人不知说些什么。
悟凡些见悟尘直往下瞧,十分好奇,也循他视线下望,见那女的一跃而下,男的一扑向前,将她抱住,悟凡脸色一窘,喃喃道:“阿弥陀佛,光天化日之下,这一对男女竟……”
悟尘凝望半晌,看男的狠狠给推开了,悟尘惊觉道:“不对,那坤道怕是遇到歹徒了。”
两人急急忙忙奔下去,此时距离又近了些,悟凡极目再看,惊道:“那好像是简姑娘。”
悟尘张望一下,点点头说:“不错,是简姑娘。”随又吁了一口气:“简姑娘十分机伶,想是无妨。”
悟凡仔细再看,神情一松,笑道:“你说的不错,是无妨,那男的偏著脖子,捂住胸口,想是吃了简姑娘的亏。”
悟尘一惊,紧了紧脚步,说:“快!那登徒子吃了亏,怕要恼羞成怒,简姑娘危机近在眼前。”
悟尘、悟凡赶到之际,简天红已吸入异香,身子发软,不知人事。那车夫眯了眼,乐不可支将简天红一抱,突听得一声沉喝:“放开她!”
车夫愕然睁眼,见是两个和尚,也著慌,将简天红一放,让她斜躺车厢,转过身瞄瞄悟尘、悟凡,冷冷道:“出家好好吃斋拜佛,少管人间闲事……”
悟尘上前瞧瞧简天红,看她呼吸重浊,双目闭上,心中暗惊,盯著车夫道:“青天白日,你竟将这坤道弄昏。”
车夫朝他一望,微笑著,狡猾道:“什么坤道?这是我家烧火的,与我吵嘴赌气,离家出走,是我追上了,要把她带回,怎么?出家人也要管人家家务事吗?”
悟凡、悟尘交换一个眼色,悟凡平静道:“既是你家娘子,姓什名谁?你又姓什名谁?”
车夫眼一瞪,本要骂人,却又有所忌惮,遂说:“萍水相逢,何必通名道姓,你找若有缘,后会有期。”
说著,急步上前.攀上车辕,刚才一吃了丫头的亏,身体已虚,想到出家人哪有不会武的,再不走难不成等著吃大亏?正待拉动缰绳,驱马前行,悟尘、悟凡一个窜前,拦住去路。
牢夫一皱眉,喝道:“你们,为何拦人去路?”
悟尘冷冷道:“你哪里走?”
“我回家啊!”朝他瞪瞪眼,不乐道:“这两匹牲日跑起来快如疾风,你二人不闪,不要怪我!”
举起马鞭,欲催马快行,悟凡一跃而上,将他举鞭的手臂抓住,车夫眼见跑不掉,忽地诡异一笑,悟尘发现他神色有异,急叫:“悟凡,小心!”
悟凡原本半个身子挂车辕,闻声急急下跃,这瞬间,一股浓浓异香直扑二人,二人看简天红昏迷,已有警惕,一边闭气,一边闪躲,车夫看他二人身体摇晃,手揉太阳穴,乐得哈哈大笑,悟尘、悟凡踉踉跄跄往后逃窜,车夫在大笑声中,催马前奔。
悟生一见马车起步,已闪身车后,迅速抱起简天红,一阵灰尘,车已辘辘前奔,悟尘急道:“黏住那人,看他往哪里走?”
回到茅屋,简天红犹觉浑身头重脚轻,沉沉想睡。简天助凝著脸,笼她喝下一碗热水,悻悻道:“这人让找逮到,非打死不可!”又严厉一扫悟尘、悟凡:“你二人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怎会让人逃掉?”
悟上微笑道;“我二人要抓他井非难事。”
简大助见他说得轻松,越发不满:“既非难事,为何不抓?”
悟上语气平和道;“这人手上既有迷魂香,简兄认为这人单纯吗?”
简又助气闷道:“既知不单纯,就更该手到擒来。”
悟尘微微含笑.缓缓道:“擒他只有打草惊蛇,于事无补,只有纵他,才能有所获。”
简天助听他话中有话,又见他神情,颇有自信,遂半信半疑道:“莫非已掌握他行踪?”
悟尘一瞄悟凡,含笑道:“这得问悟凡。”
“我跟踪那人,那人行约三里路,将马车停在一间破瓦窑,那地方甚是偏僻,人迹罕至,那人发现简姑娘已不在车上,气得躁脚,后来又见他徒步上山腰,走入一间陈旧的破屋里。为免打草惊蛇,我并未跟大,如今悟明守在附近,只怕他遁形不得。”
简天助静默半晌,乃缓缓问悟尘:“你有什么打算?”
悟尘略一沉吟,望悟凡一眼,说:“那人有迷魂香,可能与奇园有牵扯,如今悟明守在附近,我师兄弟三人,合简兄之力,将那人擒到,再作道理。”
简天助面露微笑,振奋道:“好!那人既有迷魂香,大家小心为要。”
燕燕飞静坐桌畔,正支颐凝思,忽有人叩门,燕燕飞漫不经心道:“请进。”
房门开启,张俊明含笑立门口,燕燕飞惊喜站起,问:“不知吹的什么风,捕头大驾光临。”
张俊明微笑道:“我等已从白家庄迁出,如今下榻唐家客栈,与燕姑娘毗邻而居。”
燕燕飞一愕,讶异道:“捕头已迁出白家庄?”
“不错,昨日与白少爷言语冲突,张某藉机迁出。”
燕燕飞静静打量他,缓缓问道:“捕头为何与他言语冲突?”
张俊明略一沉思,说:“白少爷知道燕姑娘离开,心情似乎不佳,因此语言上有些冲突。”看她沉默不语,忍不住问:“张某仍然不解,燕姑娘何以负气?”
燕燕飞双颊一热,呐呐道:“我哪是负气?是受了惊吓,不齿于他罢了。”
张俊明迟疑一下,突然说:“莫非白少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女之事?”
燕燕飞一愕,避他目光道:“你何以知道?”
张俊明话一出口,才觉自已说得孟浪,神情不觉觎屿,将头一低说:“燕姑娘你要怪我,实是有话悠在心中难过,昨夜燕姑娘走后,张某赴奇园,门外听得里面一番争执,那铁龙竟与主人冷声说话,说什么表面正派,内在邪恶,又听白少爷说什么食色性也。等我进屋后,又瞄见琴儿眼眶红肿,唇畔轻纱扯去,神情甚是狼狈!”
燕燕飞听在耳里,心里有数,暗忖莫非琴儿引她窥伺,受到重责?如此想来,昨晚她惊叫之后,必引来一场混乱,燕燕飞沉沉叹了口气,说:“琴儿心胸狭窄,虽不讨人喜,但她对姓白的一片痴情,姓白的却不把她当一回事,想想也是可怜。”
张俊明偷眼一望她说:“燕姑娘你要怪张某提昨夜之事,白少爷作那男女之事,何不设想他是不由自主?”
燕燕飞双颊胀得通红,急别过脸去,默默不语。
张俊明只道她动了气,急道:“这话本不该与燕姑娘提起,只是张某突然想起易筋、洗髓二经,假设白禹奇本想增加功力,练些经,不料练了洗髓之后,未得其利,反受其害……”
燕燕飞慕然一惊,呆了一呆,张俊明见她不像生气,遂放大胆说:“譬如他未得真髓,反舍本求末,走火入魔,难以压制……”
燕燕飞一愕,道:“捕头莫非认为,姓白的作为,可能练功入魔所致?这话未必成理,姓白的不过三十出头,血气方刚,不需什么洗髓,依旧……依旧……”
张俊明看她一张脸窘得通红,再也说不下去,忙凝脸道:“燕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张某之所以提到易筋、洗髓二经,无非提醒燕姑娘,不要因白少爷温文儒雅,就小看了他。”
燕燕飞尴尬尽去,微笑道:“捕头是不是说他外型温文儒雅,其买深藏不露?”
张俊明大吃一惊,立即满脸笑意,说:“不错,张某正是这个想法,只是燕姑娘怎知他深藏不露?”
燕燕飞笑吟吟问:“捕头记得那张虎皮吗?”
张俊明一惊,急问:“莫非奇园墙上那张虎皮?”
“不错,那虎皮雄壮威武,虎虎生风,姓白的若只是个文弱书生,大约不致在最显目处悬挂虎皮,那虎皮固然神气,却也显现暴戾,无意间流露主人心生性。”
张俊明惊得双目瞪紧燕燕飞,半晌方才缓缓道:“这话从未听你提起过,与张某想法不谋而合。”
“如此说来,捕头早知他深藏不露?”
张俊明苦笑道:“我怀疑他深藏不露,只是苦无机会证实。”
燕燕飞双眼一合,轻吁了一口气说:“但愿早日擒得采花大盗,真相便可大白。”
张俊明长长一叹:“谁不希望早有著落?”凝目看燕燕飞说:“如今张某一喜一忧,只盼那日子快来,好了却一桩公案,又担心……”眼目睇视燕燕飞,难掩怅然,苦笑道:“燕姑娘莫笑我英雄志短,这阵子与姑娘投缘,若骤然分离,教人情何以堪!”
说罢痴痴看住燕燕飞,黯然失神。燕燕飞心中一酸,强笑道:“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聚散本无常。”
张俊明沉沉一叹,苦笑说:“燕姑娘说得潇洒,怎奈张某潇洒不起来。张某只叹公职在身,不敢擅离职守,否则追随燕燕姑娘,五湖四海,何等逍遥。”
燕燕飞卟的笑出声,好笑道:“兵荒马乱,跋涉奔波,何等辛劳,捕头以为游山玩水吗?”
张俊明不觉跟著笑起,理直气壮道:“与燕姑娘一路,纵然跋涉奔波,也是游山玩水,十分逍遥。”
燕燕飞微笑看他,轻柔道:“采花大盗未就逮,易筋经、洗髓经亦无下落,只怕捕头片刻也逍遥不得。”
“说得是。”张俊明微笑一叹:“一点也不错,人在公门,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