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窥探情欲 [1]
燕燕飞回到白家庄,迳往西厢房行去,穿过走郎,听后头脚步声,遂驻足等待,后方步履加快,燕燕飞等对方行近,转脸一看,笑道:果然是你。
张俊明微露讶色:“燕姑娘知道是我?”
燕燕飞笑意更深:“我猜是你,果不其然。”又问:“刚才我溜出白家庄,你就尾随,是不是?”
“不错。”
说话间,已进了西厢房,张俊明朝手下一使眼,转过脸微笑瞅着燕燕飞:“燕姑娘直入西厢房,想必有话要说?”
燕燕飞点点头道:“铁龙推琴儿落崖,你是否瞧得一清二楚?”
张俊明脸色一凝:“不错,若非燕姑娘,只怕琴儿已堕入崖下。”
燕燕飞不觉轻轻一叹。
张俊明忙问:“燕姑娘为何叹气?”
燕燕飞缓缓摇头,说:“白家庄真是多事。”苦笑道:“铁龙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当管则管,不当管少管,事情管多了,难免自找晦气。”
张俊明衷心道:“燕姑娘管该管之事,没什么不对。”
燕燕飞一瞅他,缓缓道:“只怕铁龙嫌我碍事,说话才如此不中听。”
张俊明一讶:“什么意思?”
燕燕飞反问道:“你为追查采花大盗而来,依你之见,白家庄嫌疑大不大?”
张俊明略一沉吟,微微额首:“有嫌疑,只是无证据。”
“既如此,你若一直驻在白家庄,只怕一无所获。”
张俊明一征:“怎么说?”
“你在,他们有所顾忌。”
“他们是谁?”
燕燕飞说:“自然是奇园中人。”
“能不能说得更清楚?”
“捕头难道不觉得奇园十分奇怪吗?琴儿会用剑,会撒迷魂香,铁龙会点穴,今日崖边又露了身手,再加杏桃来历不明,整个奇园不就是个大谜团,令人疑惑?”
张俊明赞同道:“燕姑娘说得有理。”
“当初为方便查案,捕头才进驻白家庄,如今只怕他们顾忌捕头,才不敢轻举妄动,若想有所收获,恐怕得撤离白家庄才是。”
张俊明略一沉吟:“当初白少爷执意邀张某来此,张某盛情难却,如今驻守多日,手下人又多,添他麻烦,张某甚感不安,正有撤离之意。”
燕燕飞问:“捕头打算撤往何处?”
“唐家客栈。”
“我也随捕头撤去。”
张俊明含笑凝视她,高兴道:“与燕姑娘同行,太好了。”
燕燕飞毫无笑意,正色道:“今夜宴席上,捕头看到铁龙胸前蟾蛛,有何感想?”
“张某以为铁龙就是夺经之人,一见蟾蜍,心中一沉,十分泄气。”
燕燕飞微笑说:“后来你尾随我至悬崖,又亲眼见铁龙身手,想必不再泄气?”
张俊明一怔,呐呐道:“不错,铁龙不单纯,有继续留意必要。”
燕燕飞神秘一笑:“捕头想不想知道,我对蟾蜍什么感想?”不等他回应,继续道:“如果铁龙右胸有扳指痕,只怕蟾蜍纯为掩饰。不过虽说纯为掩饰,却也流露这人心态。”
“什么心态?”
“刺青不是小事,捕头认为一个人会随便刺上不知道的图案?”
张俊明一讶,瞬即恍然道:“张某明白了,蟾蜍象征钱财,传说蟾蛛见钱咬住不放,故而爱财之人,无不爱蟾蜍,铁龙身上刺了蟾蜍,很可能只是掩饰,却也无意间,刺上喜爱的图案。”
“捕头说得一点不错。”
张俊明想了想说:“张某判断,铁龙之所以在白家庄管家,无非家无恒产,他若本份点,只取微薄酬劳养家活口也就罢了,偏偏他野心似不止于此,今晚宴席上,铁龙曾说他无大志,这辈子就想发个财,好置田买地,买奴买婢,为他铁家争一口气,铁龙这番话,很可能是真心话。”
燕燕飞颔首道:“前几日铁龙欲勒死琴儿,今日又推她落崖,显见欲置她于死地,照理铁龙应不致对琴儿如此厌恶,琴儿是白少爷倚重之人,显然铁龙欲孤立自少爷,不知道什么存心?”
“张某也有同感。”
“我们如今盯紧奇园,奇园何尝不对你我顾忌?欲有所获,撤出白家庄为要。”
“张某听入耳里,今夜想个明白,找个理由撤出白家庄。”
夜已沉寂,琴儿心境仍未静下,思而想后,浮躁气闷,辗转反侧。正当心思翻腾,忽听窗户叩叩作响,琴儿慕然坐起,叩叩声已然不见,琴儿迟疑一下,叩叩声又响,琴儿突然想起,今夜未能将杏桃推落悬崖,只怕白禹奇睡不安稳,如今窗响,怕是他趁夜前来,有所差遣。琴儿急忙走向窗户,只是霎时心中又疑,白禹奇有事尽可逞自入内,怎会窗外招叨随又一想,大约有机密相商,不欲铁龙杏桃知道,方有此一迂回。
琴儿一手捧灯,悄悄撑开窗户,窗外果然有人,琴儿细看,不觉一证,对方竟是铁龙,琴儿一讶,冷冷道:“怎会是你?”
铁龙忙说:“别声张,带你看好戏。”
看他要笑不笑,眼色溜溜转著,琴儿自底更疑,想自已险些被他推落悬崖,益加警戒,只冷静揪住他,一动不动,嘴充满敌意问:“你究竟耍什么花样?”
铁龙斜眼一睨她:“是别人有花样,不是我要花样,要看不看随你!”
琴儿冷然看他,铁龙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同情道:“你不看也罢,若看了只怕要吐血。”说罢疾步而去。
听他话中有话,琴儿慕地跃窗而出,道:“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铁龙住了脚,缓缓回头,盯住她道:“你答应不激动,我才告诉你!”
琴儿急躁道:“快说!”
铁龙不言不语,琴儿更急,紧紧盯他,铁龙神色凝重说:“你若太激动,好戏就看不成,不告诉你也罢。”
琴儿深吸一口气,冷冷揪他,故作不屑:“什么好戏?与我什么相干?”
铁龙一睨她,暖昧笑笑,缓缓说:“当然有关系,杏挑上少爷的床,只怕这会儿正翻云覆雨。”
琴儿眼一瞪,不信地:“你说真脚假的?”
“你何不趋前一看,真假立即分晓。”
看他一脸幸灾乐祸,琴儿一股热气直往脑门里,四肢霎时发软,茫然盯住铁龙,哑著嗓说:“少爷如此厌恶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