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 [司马翎]

第四章 服神丹假死宝云庵 [21]

  这一下后发反倒先到,粉金刚任这猛烈发觉,暗器已快打到左边小脸上。

  原来这后来的一下,居然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是以粉金刚任逵会及时发觉,大吼一声,向右便问。

  又是一声锐响,从地面弹射一物上来,粉金刚任造身形未定,又自掩目痛吼一声,鲜血洋洋从指缝间流出来。

  高弃故意扭头直着眼睛望着大厅侧们那边,女罗刹郁雅锐利的眼光,省扫而过,看到何仲容愕然的神色,也看到高弃侧头而望的神情。

  何仲容果真诧愕难言,他可连做梦也想不到暗器可以这样打法。他可看得清楚,那第一次发出的细小暗器,打在石地上之后,才突然发出锐声,反而电射上去,刚好粉金刚任逵往这边一闪,用眼睛凑上那暗器。是以他脸上愕骇之色,倒是千真万确,丝毫不假。

  粉金刚任逵右眼已瞎,剧痛攻心,险些昏倒。

  在旷场附近本有不少人,这时被他大吼之声引起注意,纷纷赶来。

  女罗刹郁雅秀眉一皱,露出杀气,轻盈地移步上前,伸出纤纤玉指,蓦然点在任逵身上。

  她手指一落,已点住粉金刚任这右边上半身三处大穴。登时血止痛减,但任逵仍然脚步踉跄地摇摇欲跌。

  女罗刹郁雅可没再理他,移步到何高两人前面,微笑道:“你们可曾瞧见暗算那厮的人?”

  何高两人肚中暗笑,连这个威名赫赫的女魔头,敢情也给他们瞒过。不过她的笑容中似乎隐隐流露出杀气,使人看了很不舒服。

  何仲容呐呐地反问道:“你好像很不高兴呢!”

  女罗刹郁雅冷冷道:“当然不高兴,你想将来有人谈论到这桩事,总会牵上我的名字,我真受不了。”

  何仲容哦了一声,放下心来,高弃滑稽地眨眨眼睛,道:“我一回头,好像看见有个人背影打那门间进去。那时我一来为了那高大的家伙大声叫嚷而惊奇,二来那边侧门不是女宾出入的么?怎会有男人走进去呢?”

  何仲容好奇之心大起,等不及问高弃,便道:“郁姑娘,那厮是怎么一回事呀?”

  郁雅道:“那厮作恶多端,被人用一种体积极细的暗器打磨了一只眼睛。哼,如果那暗器的主儿一露面,准得有场热闹。”

  何仲容听得更关心了,赶快问道:“那发暗器的主儿是什么来历?会有什么热闹呢?”

  女罗刹郁雅道:“现在我还不能十分肯定,等会儿看到那暗器,如与我猜想的不错,准保有场热闹可瞧,你们等着瞧吧。”

  那粉金刚任这已有几个人来扶他,把他拥入室内疗治,许多闻声而来的人,都远远偷看女罗刹郁雅。、何仲容暗忖道:“像她长得这么标致的女人,自然容易出名些,哎,不好,人家连我也看啦!”

  当下赶快道:“咱们进厅子里再谈吧,好么?”

  女罗刹郁雅微微一笑。这时眉宇间的杀气已消失不见,倍觉妩媚动人。她道:“不,我还有点儿别的事,等会儿本堡定会派人查询此事经过,真烦死人。对了,今晚席上你多加小心,那人魔邱独的徒孙们一定想法子教你下不了台。”

  何仲容情不自禁地掠过忧愁之色。女罗刹郁雅忽然冷漠地道:“你可以和黄山的人亲近亲近呀!”说完回头就走。

  高弃在一旁大摇其头,道:“这个可爱可怕的女魔头,其实真可怜。”

  “为什么呢?”何仲容随口问一句,但心头十分沉重,并没有真个追问。

  两人走回大厅,高弃沉思片刻,忽然吁了一声,道:“老兄不好了。”

  何仲容吓一跳,瞪眼道:“我么?”

  “不是,是我,你记得早先那黄山的宗姑娘么?她瞧过我囊中的寒袖飞砂啊,当时她虽然没有注意,但搅出这件事后,她定会想起来。”

  何仲容忧虑地道:“那怎么办?你可是真有许多对头?我看咱们赶紧开酒算了,那样我也不担心了。”他老是不敢想到偷偷溜掉的办法,如今猛一说出来,反倒像是心头挪开一块千斤大石。“走吧,咱们立刻就走。”

  高弃露出两只兔子门牙,道:“随便你吧,不过我砸锅砸得多了,倒没有什么可怕的。

  而且我们一道溜走的话,你一定会吃亏的。”

  “为什么呢?”

  “我跑不快呀,我师父老是非常悲哀地摸着白胡子说,弃儿呀弃儿。你学什么都成,就是天生爱闹事的脾气和轻功两样太糟了。”

  他滑稽地笑笑,生像满足自己这两宗缺点似的。“他老人家老是摸着白胡子,脸上永远挂着温雹的笑容。”何仲容插嘴道:“你师父真好,定是个极好的人。”

  “他是的。”他严肃地点头道:“可是告诉你也不妨,他老人家在江湖上名声却不大好呢,那些自命为正派的人,都把我师父归入邪派,所以我来的时候,不肯抬出他老人家的名头。”。

  “吓?”何仲容失声惊讶,实在忍不住追问道:“那怎么成?你师父知道,不是要怪你!”

  高弃道:“不,他老人家要我这样的,其实他可不是邪派的人,只是性情们激一点儿,爱心太盛。我师父早已在二十年前隐居山右,自称山右老农,那时候,他老人家还算是正派中人,直到十年前,闹出一件大事,才被人归入邪派,也是打那时起,我师门秘传的寒袖飞砂大大震惊武林,现在提起来,无人不知。”

  何仲容道:“我们回房去再细谈吧。”

  两人回到房中,被毁坏的窗门已经修理好,镜儿没在轩中。高弃取出口袋里的铁砂,给何仲容看。

  何仲客取了两颗,人手沉重无比,仿佛是两块拳般大的石头那么沉重。细看时一粒是三角形,一粒是正方形,但棱角都锐利异常。

  高弃道:“这是桑无河上游特产一种岩石精英,份量特重,外形似铁,那粒三角的专用来间接伤人,或是打在地上,或是旁的石墙或坚树,用一种巧劲,可以转折伤人。只因这种发射暗器的手法可以在袖内发射,故此称为寒袖飞砂。

  “十年前,我那位师哥姬两生离开我师父,到江湖上历练,谋点出路,哪知误交匪人,并且弄了一身情孽,他又该听不断,以致惹翻了许多有名人物,大家都要声讨他的罪行。那时候我师父因韬光隐晦已人,武林中没有什么威望,直到我师父知道师哥的恶行时,他老人家的名头早就被人污辱的不堪言说。大概因为师父得讯太迟,有几个大大出名的武林好手屡屡打伤我师哥,但其后没有什么人出来做他靠山,因此江湖上都以为山右老农孔廷式不过是个精老头子罢了,昔年他老人家虽有点儿名声,但一则时压日久,被人淡忘。二则他老人家即使是在当年,也没有怎样炫露过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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