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少年 - [上官鼎]

第五章 身怀绝技践前约 [5]

  老头儿扶着万圣刀的双肩一按,请他重新坐下后,才踱进姑娘房里来,抬头一看,床上纱帐低垂。

  一步向前,掀开帐门一看,见姑娘躺在床上,正以棉被蒙头大睡,伸手一摸,不禁吓得一跳,姑娘身上,却正高度的发烧,头上竟热得烫手。

  老头儿心中,觉得有点蹊跷,暗自忖道:“这孩子真病了么?怎来的恁快恁凶呀?噫!杰哥儿呢?”

  他怀着满腹鬼胎,一肚皮疑团,时间又不容许他来分析这其中的道理,横竖姑娘是在发烧,且挡过这关再说。

  只得返身走近房门口沉声唤道:“老弟!请过来,瞧瞧你这侄女的病吧,看究竟是怎样了?”

  容公望应声步进房来,老头儿替他掀起半片帐门,帐中已弥漫着一阵薰人的热气,显系由姑娘身上所蒸发出来的,他俯首一看,只见姑娘星目微闭,双靥红飞,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滚热烫手。

  乃不禁失声低呼道:“哎呀!霞姑娘的病,相当重啊,老哥!你要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咧!”

  两人离开病房,重新坐在堂中,又聊了半天,容公望才起身告辞,老头儿直送至竹林尽处方罢。

  转身刚一进门,就听得房里“嗤嗤”、“格格”的笑声不绝,心里好不纳闷,呀的一声,房门开处,姑娘已容光焕发,双靥含笑地跃步来到身前。

  老头问道:“杰哥儿呢?你们今天搞的什么鬼呀?把我老头子,弄得昏陶陶的。”

  姑娘笑道:“杰弟弟已出了一身湿汗,正在房里换衣服咧。”

  老头儿问:“你身上现已不发烧了么?”

  姑娘一面偏着靥首,扬起右臂用那纤如春笋的手指,拢着耳鬓边散乱的头发,一面双靥含笑地说道:“刚才一听得万圣刀要进房来看病,立即把我杰弟弟都吓慌啦。

  我忙叫杰弟弟,爬上床里边,藏在纱帐外面,我就躺在床上,蒙着被子装病。伯父,你刚进房的时候,哪晓得杰弟弟,从被底伸进手来,一下贴着我的右掌心,我身上就突然的发起烧来,人也昏沉沉想睡。

  后来,你们一走,他只将手掌一松,奇怪?我马上人也清醒啦,烧也退啦,哪里有什么病嘛。”

  宇文杰也出房啦,双颊绯红,蛮不好意思地坐在一旁不语。

  傅九公沉声说道:“今天容公望来,颇不怀好意,当我说你有病时,瞥见他脸上一怔,我就明白。

  昨晚有人夜闹容家嘴一事,他就有点疑惑是你干的,若不是杰哥儿,串演这手戏法儿,瞒过那万圣刀!孩子,今天我爷儿们,非当场丢人不可啦,以后,可得要少出去点,尤其不要拈惹那边,免招麻烦。”

  老头儿只说的姑娘双靥飞霞,默默无语。

  半晌,姑娘嘟着嘴,说道:“我才不怕他们哩,要打架,我们就打好啦。”说罢,一手拿着宇文杰换下来的湿衣服,洗涤去了。

  老头儿只是摇首叹息。

  宇文杰在这铁螺岭,转眼已住了五七天,这天清早,就向傅九公父女告辞,姑娘一直伴送得下山,又走了很远,很远,还不想转去。

  宇文杰立身路旁,拦着,说道:“霞姐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就请转吧,不必再送啦!”

  宇文杰在铁螺岭的这几天当中,每日里与姑娘耳鬓相磨、肌肤相亲地厮混着,哪晓得姑娘对他已暗自生了情愫,一听得宇文杰劝她回去的话,早已不能自己的依在宇文杰的胸前哭了。

  半晌,姑娘才红着眼圈,哽声说道:“杰弟弟,你走后,再能不能见着我,这实在难说,我想还要送你一程哩!”

  宇文杰说道:“霞姐姐!不会的,青山离汉镇,不是仅三十里路么?我要来时容易得很,如你有事要找我,那更好办,只向双义镖局送个信就成,不过,我还有点小事,想向你说。”

  姑娘心里猛的一惊,忙仰首问道:“你有什么事呢?”

  宇文杰一面解释着,一面说道:“这也不算件什么大事,不过,你家里那个小厮金钟儿,你可向伯父讲,请他老人家多留意点,因我看出他两眼神色不定,心中定有所图,不是个好人!”

  姑娘举道:“那金钟儿,是我伯父前年在郊外见他可怜,拾回的一个孤儿,假如有什么不好,就将他赶走算啦。”

  宇文杰说道:“但愿没事就好。”

  两人立在道旁,情话绵绵又低诉了半天,宇文杰才拿着她做的那双新剑靴,告别径奔武昌。

  姑娘眼送他不见人影后,方拭净眼泪,转回铁螺岭。

  宇文杰回到汉镇,一进双义镖局,即瞥见许多人缠头裹臂的,不由大惊,料得镖局里定发生了什么事故。

  那一溜烟苗青,拖着一条受了伤、行动不大灵光的左腿,迎将上来,萧二先生也忙向前招呼,齐声说道:“么爹!镖局里昨晚出事啦。”

  宇文杰随着众人,坐进了柜房,忙问:“出了什么事呀?”

  苗青脸上当下气的青筋直暴,嚷道:“他妈的,昨晚半夜里,我们都睡啦,不晓得哪里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小子。像存心寻仇似的,扒开了金刀钱玉的窗户,用喂了毒的钢镖,向房里偷袭,一下将钱玉的左臂伤啦。惊醒了小剑客鲁守成,领着众人将那贼围上,不料那贼武功了得,使一对金钢日月轮,猛得很。经一阵激斗后,当场又伤了我们几个,后来,翁老爷子来啦,喝退众人,单剑与那贼动手。两下又斗了几十招,那贼似已不敌,才撤身逃走,现老爷子与鲁守成,已跟踪追去还未回来哩。”

  宇文杰听罢,急奔后进房,向翁太太慰问了一番,又随着苗青等人,来到钱玉房中一看,只见他躺在床上,人已昏迷不醒,一条左臂已全部乌肿。

  左上臂受伤处,已扎裹了一块白布,伸手一摸,头上已发烧的滚热烫手,问道:“伤处敷的什么药?”

  苗青回道:“是解毒玉晶散。”

  宇文杰站立床前,紧皱眉头,频频摇首说道:“他伤势并不重,只中毒甚深,这类剧毒,恐怕不是一般解毒药物所能奏效的了,你不看,敷罢药后,他人还兀自昏迷不醒,身发高热么?”

  当时说得众人,都不禁忧形于色,着起急来。

  “你们不用急嘛,他的伤势,虽然很重,但这并不是没救呀,不过比较麻烦点儿罢啦。”

  莫道宇文杰为人,有点土头土脑,憨里憨气,但他对于打架斗拳、疗毒治伤这些却真还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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