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怀绝技践前约 [6]
他一面命人在房中间,另搭上一合铺板,将钱玉移在铺板上躺着。
一面又命镖局里众人,赶快分途去捉蜘蛛,要拣那大肚皮母的捉,愈大,愈多,愈快,愈好。
他解开钱玉的上身衣服,又将那伤处扎的白布解开。
只见那伤口有制钱般大,虽敷有解毒玉晶散,但仍不断地泛冒黑水,看罢,也不由眉头一皱。
他当即屏息调气,运起两掌在钱玉身上,循着周身十二经脉,向上向左推拿了一遍,至左上臂为止。
左手一把扣住胳肢窝部位,加力一紧,右手将他周身各大要穴,统统拂闭了,才松开左手。
经过这番推拿后,钱玉躺在铺板上,似已较前清醒些。
不一会,捉蜘蛛的回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小瓦罐,一看,捉来了大小数十只,最大的,竟比纸钱还大。
宇文杰一见大喜,忙命苗青在旁侍候,吩咐道:“我替他拔毒疗伤的时候,你只注视着伤口上的蜘蛛,一见它肚皮发亮,就赶快捉去,另换一只放上,直更换到他的伤口冒出鲜血为止,记清了吧?”
苗青连忙点首答应。
宇文杰取过一张椅子,在钱玉左臂前坐下,闭目凝神,调气行功。
只见他,左掌罩着伤口上方,相距尺许高,向伤口频频的虚抓着,右手就瓦罐里,捉了一只大蜘蛛,向伤口上一放。
接着,并起两指虚绕着伤口,循环不断地划着圆圈,逼得那蜘蛛,除了吮吸伤口里黑水瘀血外,无法越雷池一步。
宇文杰这种疗毒功夫,本来就是武功的一种,他左掌运出的是一股纯阴清气,悬空对着伤口频频虚抓,协助蜘蛛吮吸冒出的毒液。他右手运出的,却是纯阳罡气,迫使那蜘蛛,只一味地吮吸着伤口里毒液。
这时,翁一苇、鲁守成,追罢贼人已经回来,见宇文杰正行功疗伤,也就不便打扰,各自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苗青守在一旁,只一股劲地招呼更换蜘蛛,将伤口上亮了肚皮的取出,装入小瓦罐里,又重新捉个没毒的放上。
在头个时辰里,就连续地更换了五六只。
至第二个时辰,就只换了两只,这时,钱玉的左臂,已由乌肿转为红肿,身上的高热,已渐减退,人也逐渐清醒。
用蜘蛛来拔除毒液,借蜘蛛本身的毒,来中和伤口内的毒素,以毒攻毒,再加上宇文杰的神功为助,这种疗法极为奇效。
一到第三个时辰开始,就见伤口冒出的血液,已转红色,钱玉的神智已全清醒,哼声不绝地晓得疼痛了。
宇文杰见伤口的毒液已净,乃停止行动,将最后的一只蜘蛛取掉,用清水洗净了伤口,又从怀中取个小巧磁瓶,倒出绿豆大小的白色药丸两颗,以一颗嚼碎,拌合了解毒玉晶散,敷在伤口。
裹扎停当,以一颗命钱玉服下,又将他移至床上躺着,自己也就累得个面色苍白,汗流浃背,忙进另一净室,更衣休息去了。
众人经过这阵耽搁,午饭也吃得很晚。
翁一苇对宇文杰说道:“杰哥儿,假如昨晚要是你在这里的话,来的那贼可就逃不掉。”
宇文杰笑道:“那也未必。”
翁一苇凝神皱眉,说道:“那贼,手底功夫颇硬,使的那对外门兵器,金钢日月轮的招式,也颇具火候,我曾见他一下锁住守成的长剑,就令他几乎脱手。那贼伤了钱玉和众人后,就向西北落荒逃去,轻功也好,我和守成一路尾追,快到冰汊湖了,才将他追上,一剑伤了他的右臂。他就窜进了山坡下的树林,再也没法寻他啦。”
“奇怪?我想了半天,竟想不出那贼是什么路数,不过,我已看出他,却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子。”
翁一苇说罢,闷闷不乐,忽然心里一动,忙命人将一溜烟唤来,问道:“喂?苗青,前些时,你和铁罗汉在黄鹤楼打架,可曾见过,有个不会说话的哑子在场么?”
苗青听得不禁一愕:“没有哇!”
翁一苇又道:“那铁罗汉和瘦皮猴,以后都没寻过你的麻烦么?”
苗青说道:“前天在武昌大街上,还碰着过瘦皮猴,他当时,只向我瞪了两眼,但我并没理会他。”
翁一苇对众人说道:“这镖局里,以后恐还有人来,你们大家每夜都要小心,不可大意咧。”
说罢,又领着宇文杰,踱到钱玉房中,探视伤势,见他身上已经退烧,面色红润,正状极舒适的酣睡,知事已无碍。
两人也就轻身退出,重新来到厅中,坐着聊天。
翁一苇又取过昨晚那贼人击伤钱玉的那支毒镖,递给宇文杰看,蓝油油的,他也看不出上面所淬的是一种什么药来。
宇文杰颇怀疑昨晚来镖局伤人的那贼,是水月庵那边派来寻仇的。
同时,也惦念着晴川四公子的安危和那郡守衙门的别后情况,不愿久留,也就告辞径返汉阳。
自宇文杰那晚打败了那水月庵的女道士臧妙贞,救走了金友吉后,那臧妙贞,良久,良久,才站起身形,踱到徒弟青云、素月两人躺身处,想为她们解开穴道。
刚举起右掌行劲出手时,忽觉胸前一阵剧痛,疼彻肺腑,大惊,忙自忖道:“我的武功,就真的这样废了么?”
心中还兀自不信,急又稳住身形,站立舱中,正待从新运气行动,哪晓得胸前马上又是一阵剧痛,这才吓得她花容失色,遍体生津,泪如雨下,一下跌坐舱面,半晌不语。
不一会,青云、素月已自醒转,臧妙贞乃柔声说道:“趁目前天色未亮,我们回去吧!”
说罢,三人遂将大船里衣物被褥等收拾一净,运上小船,回到水月庵后,天还不过五更。
臧妙贞躺在床上,回忆船上的一场打斗和自己的武功全废,心里难过死了,哪里还睡得着。
天一破晓,她就忙自起床取水洗漱对镜理梳,及至展开镜子一照,这一下,只吓得她魂飞魄散。
半晌,方回醒过来,她痛定思痛后,陡感芳心破碎,柔肠寸断,一时万念俱灰,竟伏案大哭起来。
原来这臧妙贞,还有个师姐叶妙善,两人自幼随着鄂北大洪山长春阁的老道姑妙玄师太,出家学艺。
两人不但都学得一身惊人的武功,并且又蒙师父秘传,另学会了一手内视功夫和采补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