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6]
等他穿好,欧阳菁才回头四望,见了那两头豹子,不禁轻轻呀了一声,道:
“竟是金钱豹子?这是顶厉害的一种了,我就算武功犹在,也未必敢斗它们呢!”
阿烈道:“以后再慢慢谈不迟,现在快走吧!”
欧阳菁道:
“不行!你先把内裤碎片都拣起来,一丝一缕都漏不得,这儿的地势甚僻,谅来不会有人巡到此地。”
阿烈晓得她江湖经历甚丰,不敢不听立刻去做。
欧阳菁很缓慢的向铁栅一道门户走去,探手出去,从外面拉开横闩,推开此门。
不久,他们已走到墙边,阿烈抱住她,一跃而上。
墙外果然是一片丛林,已经出了这座神秘的“乙木宫”。他们一跃而下。阿烈脚下不停,一直窜入林内。
欧阳菁忙道:“小心!他们说过此宫四周的树木,都是阵法,别又陷了进去……”
阿烈不理她,认定一个方向,就直向前行。
要知阿烈本是绝顶总明之人,他虽然有时显得呆笨,但这只是他江湖阅历有限,加以有许多事情是他没有信心的,方始不敢作主。
说到“阵法”一层,他却很有把握,那就是他们曾经陷身在宫前的奇门阵法中,而当欧阳菁已经迷失之时,他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他认为在这一方面,具有特殊能力。他既有信心,便显示出他的判断和才智,实在不凡。
欧阳菁接着提醒他几次,见他不加理会,赌气不再开口。
阿烈脚下如飞,大约一个时辰左右,突然已出了林莽,见到旷野,以及相距很远的村落的炊烟。
欧阳菁欢呼一声,道:“啊!我觉得好像是从鬼门关回到阳世一般。”
阿烈道:“你不是叫我别入林的么?”
欧阳菁心中很高兴,所以也不生气,道:
“喂!你看,那边山脚有村落人家,正在做饭,我们找点什么填肚子吧……”
阿烈道:“好!我送你到那边暂作休息,但我却没有工夫陪你。”
欧阳菁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烈道:“我放心不下那程真人,想回去探看。”
欧阳菁道:“你有几条命,竟敢回到那乙木宫去?”
阿烈道:
“话不是这么说,也许我仍然能瞒过他们的耳目,再说,我觉得那招世隐实是一条汉子,如果运气好,把他救了,岂不甚好?”
欧阳菁道:“那么你救不救那鬼厌憎曾老三呢?”
阿烈晓得她的意思,当下一面背起她,向那村落行去,一面说道:“当然救啦!”
欧田菁恼起来,道:“你为什么要救他,你想他来收拾我,是也不是?”
阿烈本是故意呕她,当下极力搜索枯肠,找寻现由搪塞。
念头一转,有了办法,便说道:
“你别生气,我且问你,那乙木宫极乐教是怎样的一伙人?”
欧阳菁大声道:“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也不能放掉曾老三,你听见没有?’阿烈道:
“你声音这么大,我当然听见了。但我是在想,极乐教如此诡秘,个个都不露真面目,只除了那个女的。所以我猜他们一定怕别人晓得他们的身份来历。”
欧阳菁道:“当然啦!否则他们何必把所有误闯该地之人,完全杀死。”
阿烈道:
“那么如果我们不弄走曾老三,他们岂不是可以从曾老三口中,探听出你我的姓名?”
欧阳菁不能不承认他言之有理,所以一时没有作声。
阿烈又道:
“还有程真人,亦是知道咱们的。所以咱们就算明知那乙木宫是龙潭虎穴,也得再走一趟,对不对?”
欧阳菁道:
“我不反对救程真人,但曾老三,你可以把他杀死灭口,对了!这是最妙之法了。”
阿烈道:
“好吧!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过我平生可没杀过人,不知到时下得手下不得手?”
欧阳菁嗔道:“要你做一件事,你总是推三阻四的。”
阿烈心想:“你可以把杀人看得很平常,但我却不能啊!”
这话自是不便说出,不久工夫,已奔到接近村庄的田地。时在隆冬,是以田地上并无农作物。也因此故,田地上看不见庄稼人耕作。
欧阳菁趴在他背上,突然张口咬他耳朵,阿烈念随心动,丹田中一股热气,运布耳朵上,不觉一点疼痛。
但他却十分不解,问道:“你干什么?”
欧阳菁道:“我恨你!”
阿烈吃一惊道:“恨我?我那儿对不起你了?”
欧阳菁道:“你有没有欺侮过我?你说……”
阿烈记起在庙宇中,曾经情不自禁的偷吻她,其后更是耳鬓厮磨,时时把她抱在怀中。如果这是她所指的“欺侮”,那当然是太多了。
欧阳菁又道:“停一停。”
阿烈心想她一定是找机会发作,只不知她目下既不能行走,将以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他停下脚步,欧阳菁又道:
“这座村落距那乙木宫只有一林之隔,难保没有极乐教的耳目,我们如果入村觅食,岂不是等如自投罗网?”
阿烈道:“依你之见,咱们又怎么办呢?”
欧阳菁道:“再往前赶路。”
阿烈初时也认为她意见很对,但旋即灵机一动,说道:
“你这个看法,只能对一般的帮会才有用。这极乐教可是寻常帮会,秘密非常。以我猜想,他们决计不肯在附近,留有任何线索。因为那样固然可以侦测四周的动静,但也不难被高明的对手,抓到线索,从而得悉了极乐教的秘密。”
欧阳菁瞪目道:
“这话虽是不合一般江湖道的规矩,但却很有点道理,看来你一直在装糊涂,其实是个精狡无比的人……”
阿烈道:
“冤枉!假如你说我,精明,也还罢了。但说到我狡猾,我决计不能承认。”
欧阳菁道:“你究竟懂不懂武功呢?”
阿烈道:
“我学过内家吐纳功夫,说到武功,真是一窍不通。不过,我对武林之事,倒是知道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