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处出生天 [6]
“老夫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晓梅沉声道:
“昨天去过‘神兵洞’?盗过别的马没有?”老者颔首道:
“那不叫盗,是拾了两匹无主儿的马?”晓梅反而欣然微笑起来了,道:
“好个‘拾’字,乘人缘索下绝崖,斩断长索,引发枯枝以火杀人,然后劫马而遁,说拾你不亏心?”老者厉声道:
“就算这是事实,又与你何干?”晓梅星眸一扫老者,道:
“这个问题稍等再答复你,如今我要问你,你把那两匹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听明白,我这一问关系你的生死!”
老者明知内情,不能不答,道:
“有人牵走了!”晓梅嗯了一声道:
“神兵洞中堆柴引火可有你?我相信范凤阳没有去。”老者刁滑过人,冷冷一笑道:
“老夫不认识谁叫范凤阳!”晓梅知道再问也徒然。神色一正道:
“乘人之危,攻人于厄,早已难恕,何况还有投柴放火的事,老儿,现在该报出名姓了!”老者阴森地一笑道:
“老夫常裴庆,你呢?”晓梅对常裴庆冷眼一扫,道:
“原来你就是被江湖中人,称为‘飞天毒蝎’的常裴庆,不含糊,除了你,别人也想不出那么损的主意来!”常裴庆怒声道:
“少废话,你报名?”晓梅淡然一笑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你,常老贼你听明白,若能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网开一面,留你这条老命!”常裴庆狞哼一声道:
“狂言大话,吓不倒老夫的!”晓梅神色威凌,一字一字如敲金玉般道:
“当你和所率手下,投柴绝崖,准备放火的时候,是什么原因,使你改变主意,要把印场主吊上崖的?”常裴庆这次答话很快,道:
“印场主是被人所累,老夫等人和她往无怨近无仇,在可能有办法开脱她的时候,自然会开脱她!”晓梅哦了一声道:
“恐怕这是别人的命令吧!”常裴庆冷笑道:
“这随你猜了!”晓梅也冷笑道:
“这答复并不诚实,所以你难得活命,常裴庆,你也是老江湖了。事到如今,莫非还要我报出名姓来吗?”
常裴庆虽已猜到十之八九,但他心中总存有几分侥幸之心,闻言残眉一皱故作不解地对三名装汉叱道:
“有什么大惊小对的,月魄追魂又怎么样?他还唬不倒老夫!”一名大汉接话道:
“常老,他竟能从神兵洞绝崖下逃得性命,这……”常裴庆接口叱道:
“住嘴,他若不是逃得活命,现在我们看到的岂不成了鬼魂,现在他又送到此处,我们正好再收拾他!”常裴庆话声一顿,转对晓梅道:
“老夫久闻你的名头了,今天算是彼此碰了头,在动手较搏以前,老夫要问问,这位是不是印场主?”印天蓝蹩了半天的气和话,现在可得到了发泄的机会了,她一挺胸,翻下了衣领,寒着一张俏脸道:
“正是我,怎么样?”一句“怎么样”,找来了难堪,常裴庆一双鹞眼上下打量着印天蓝,鼻孔内哼出一声冷气,道:
“老夫虽说来辽东还没多久,可是已经听人说起过你和范场主夫妇,唉!老夫真替范凤阳抱屈,哼!”印天蓝火了,怒声道:
“恶贼自然心脏……”常裴庆接口道:
“卧身在一个大男人怀里,搂之抱之能多干净?”印天蓝只气得全身发抖,怒叱一声,进步出掌,击向常裴庆脸颊!
常裴庆成名多年,一身功力份属顶尖高手之列,印天蓝出手虽快,仍被常裴庆轻易地一闪避过!常裴庆接着冷嗤一声道:
“就凭你这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唬唬辽东道上的朋友也许行,想跟老夫伸手还差得远呢!”话声中,印天蓝二次又扬掌击到,常裴庆冷哼着,左掌沿体穿过印天蓝的右臂,五指伸出作爪形,好万恶的常裴庆,他竟抓向了印天蓝的左胸!这种招法,犯武林大忌,惹恼了晓梅!印天蓝功力不低,但在听到常裴庆那番脏话后,急怒之下出手,失去先机被常裴庆轻易地拔开右臂,攻进“空门”!常裴庆狠爪胡探,羞得印天蓝面红耳赤,她躲不及,银牙一咬,狠了心肠,单凭这一摸之耻,要一击而毙老贼!
于是她聚力右掌,倏忽又击向常裴庆的左颊。常裴庆嘿嘿一笑,道:
“小娘子,别舍不得这个!”“这个”是指什么,印天蓝懂,自是越发愤恼!常裴庆在话声中,那探出的狼爪倏忽微撤,向左上方一绷,已将印天蓝的右臂及手腕锁住,另一支手探处,探向更可恶的地方!这老贼动作固然可恶,态度和言辞更下流,神色淫迷,嘿嘿地怪笑着,探手时,万恶地说道:
“老夫摸摸这妙处可妙?”印天蓝腕腋被锁,半身酸麻,人不能动,而恶贼那探出的脏手,已近珍贵之地,竟急得眼泪流出!这时,印天蓝突觉身子一轻,定睛处,人已脱出常裴庆的毒手,好端端地站在了晓梅的身后!再看常裴庆,怪呼中支手高举朝天,式如猴拳,另一支手下探而前伸,若抓取物件状,滑稽至极!
人更怪了,动也不动,入定后的仙佛,也没有这样稳法。
老贼面前,站着晓梅,正冷哼出声,逼视着对方。印天蓝明白了,是晓梅在自己即将蒙辱下,出手救了自己,并将这万恶的老贼穴道封住,才出现这个景象。
思及适才险遭奇羞,印天蓝怒恨不自一处来,大步而前,手指着常裴庆的鼻子,银牙咬恨道:
“老贼,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狗皮!”说着,扬手打下,却被晓梅抓住了玉腕,道:
“大妹当真要剥他的皮!”印天蓝并没有深思,道:
“难道还不应该?”晓梅一笑道:
“应该,让我见识见识大妹怎样来剥人皮,动手吧。”经此一言,印天蓝明白了,脸一红道:
“大哥你坏!”晓梅又是一笑道:
“人家欺侮你,我替你解围并出气,到头来你不但没有说个谢字,反而挨上了骂,看来是好人难作呀!”印天蓝脸一臊,小蛮靴一跺,转过身去。晓梅明知印天蓝气恼的原因,却故作不解,道:
“奇怪,好端端的,大妹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印天蓝嗔哼了一声道:
“这要问你!”晓梅一摇头道:
“这我可猜不出来了!”话一顿,语调突然一变沉喝道:
“想跑以前,最好是多想想,若是自信两条狗腿能比我快,我不阻拦,你们快些跑就是!”原来那三名壮汉,目睹常裴庆一招被制,动不能动后,又见晓梅和印天蓝只顾说笑,竟想脚底抹油,溜之乎也!
凭他们又怎能瞒过晓梅的神目,因之晓梅提出警告。三名大汉刚刚提起来的腿脚,被晓梅这几句话给硬压回来。晓梅头一点,又道:
“不想跑最好,乖乖地等我发落。”印天蓝此时似乎方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三个敌人,黛眉一挑,星眸往三名大汉身上一扫,道:
“神兵洞中阴谋害人的,可有你们?”适才曾将酒袋递给晓梅的大汉答道:
“有是有我们,不过印场主你老圣明,我们是听令行事,不敢不遵,何况也只是搬柴引火……”晓梅接口道:
“先各自报上名姓来!”三名大汉各报名姓,答话的叫“王广”,另外两个,一个叫“费虎”,一个叫“许忠”,年龄都在三十、四十之间。晓梅盯注王广道:
“刚才偶动恻隐之心,递我酒袋的是你?”王广只当晓梅对他有了好感,慌不迭颔首道:
“正是小的。”晓梅嗯了一声,突然问道:
“你愿意死还是想活?”这一问问傻了王广,强忍着颤栗道:
“当……当然想……想活。”晓梅道:
“想活简单,痛快地告诉我,你们是那里来的,奉谁所使神兵洞害人,现在要到什么地方去?”王广一呆,道:
“小的们若说不知道,你老绝对不信,可是小的们却实实在在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又怎敢胡说八道乱讲一阵呢?”晓梅哦了声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王广连连点着头道:
“是的,小的真不知道。”晓梅叹了口气道:
“这真可惜,我本来想起你刚才递酒袋这件善行事,有心放你一条生路,那知你什么也不知道,那就死定了!”话一顿,晓梅又问费虎:
“大概你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费虎尚没开口,王广已哭丧着脸喊道:
“你老这不公平!”晓梅眼角一扫王广道:
“怎么不公平法?”王广强仗着胆子说道:
“小的身份不高,只是个听人唤来唤去的下人,对你老问的事真不知道,不知道就非死不可,怎算公平?”晓梅一笑道:
“听起来你这话像有些道理嘛?”王广一听,认为有了生机,道:
“小的是说实情……”话没讲完,晓梅已接口道: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害我和印场主?”王广摇头道:
“不知道,知道准会告诉你老。”晓梅嗯了一声道:
“其实,我和印场主也不知道。”这话王广无法接口,只有听着,晓梅接着又道:
“我们往日可有仇?”王广期期地答道。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