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火 狱 [4]
如此细心!
风,就像一张扑面的刀,不断切割着步惊云的头脸!
他身形愈快,迎面凤势愈狂,割面更急!
但任从狂风割面,步惊云仍未因而此缓半丝半分,只因聂风已危在旦夕,若他未能于他血水烧干前取水回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然而,即使聂风要死,与步惊云又有何干?
他当年不惜“身入虎穴”阶身“天下”,一切一切,原只为守在仇人“雄霸”身边伺机复仇,他根本但非为与任何人结缘而来,当然更非为与聂风结下这份同门之缘!
不哭死神,向来皆是六亲缘绝,与世上所有人无缘!
只是到了后来,无论死伸如何对其他人不闻不问,不顾不理,命运却始终安排他与聂风及孔慈等人遇上,在他本来如无波死水般的生涯中,牵起阵阵涟漪……
到头来,他也不知自己今日为何会向身此地,更在为聂风的生死奔驰!
他本应仍默默守在雄霸身边,静侯最佳时机,向其背上插下他最伤心的一刀!
雪清所有的仇恨的一刀!
这样想着想着,不消剎那,步惊云已掠至一里之外,只见前方不远,已出现他要找的那条小河!
不由分说,步惊云已向河边直掠,可是就在此时,他蓦然里足止步!
啊?死神不是要尽快取水回去救聂凤的?为何却在找着小河之际,止步不前?
却原来,死神陡地感到,周围弥漫着一股奇异感觉!
这股感觉所以奇异,全因为死神心头骤然冒起一股暖意!
他无法想象,何以自己甫换这个地方,竟会心泛一丝暖意,便早前他与秦霜及孔慈路过这条小河时,却仍未有这种感觉……
是否因为,如今在这条小河附近,有一些足令死神亦要情不自禁心生暖意的“人”
或“物”?
可惜,聂风体内的火热已无法延误,死神心头纵然骤生一股奇异感觉,足下也只是略为一顿,便已刻不容缓,掠向河边取水!
惟是,也许死神亦万料不到,当他掠至河边之际,眼前竟出现一件物事,今他再次停下!
那件物事赫然是……
一件高逾人腰的巨鼎!
“鼎”是三足两耳之容器,本供人焚香、炼丹、煮药、烹茶之用,故一般冒会置于庙字或药卢之内。
势难料到,在这条寻常不过的小河之畔,竟会出现一个高逾人腰的巨鼎,这巨鼎为何会被置放于此?
是否因为,有人早知步惊云会前来取水?故早为其准备盛水之器?
步惊云骤见此鼎,冰冷的脸上亦有少许动容,盖因要稍遏聂凤如今体内火热,绝非一个随身水囊的水便已足够,非要数缸清水不可!
故适才在赶途中,他也曾顾虑该如何盛水回去,最后决定以自己那密不透风的斗蓬盛水,相信亦足以应付!
拒实,竟有一个高逾人腰的巨鼎,早已在河边“守身以待“,到底是有人无心将鼎弃于河边?
抑或,有人暗中相助?
这个有心相助的人,又会否与步惊云适才心中那股暖意有关?
不知道!
缘于聂风正命悬毫发,纵然事情极不寻常,步惊云亦已无暇再想!
只见他挥掌一拔,便已将巨鼎往河里一送,“哗啦”一阵水声,鼎内已盛满河水!
他再回掌一带,已然连鼎带水紧执手中,接着展身一纵,便已向来路急掠回去!
只是,若步惊云愿多留一会的话,他也许便能发觉,适才那股暖意,原来是来自一个人。
一个浸身在河下的人!
但见步惊云走后不久,平静的河面遂地骤起波涛,“洪”的一声,河水竟硬生生向左右排开,河水排开,全因为一服力量!
一股足可移天倒海的力量!
而这服力量,却是属于一条正从河水排开之处徐徐冒起的……
倩影!
只见这条倩影,虽从河下冒起,遍体竟然涓滴不沾!
唯一能在其身上发现的水点,赫然只是其眸于下的……
两行泪痕!
啊?就是这条倩影,适才竟令步惊云莫名其妙地心生暖意?
就是这条倩影,将一个巨鼎置于河边“守身以待”步惊云?
这条情形到底是谁?
她,又为何会哀伤流泪?
夭有不测风云。
有时候,世事之逆转、突变,纵是”神通广大”如同神佛,亦难以预见先机。
正如步惊云,他虽是人神共畏的死神,亦造梦也没想过,当他将水带回聂凤、秦霜及孔慈身处的断崖后,断崖之上,赫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只见孔慈服下火猴血后,虽仍是昏沉未醒,面上血色已完全回复正常,显见体内的同心蚕毒已被火猴血所灭,对她已不足为协助,只待她苏醒过来便能痊愈。
奇怪的是,本应好好看护孔慈及聂凤的秦霜此刻却如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
更令步惊云眉头一皱的是,刚才伤毒交煎、昏倒地上的聂风,此时竟已──不知去向!
变生时胆,步惊云随即放下手中巨鼎,上前察看秦霜。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发现秦霜呆立不动,原来全因为其它身大穴被封、不由分说,步惊云立在拍秦霜身上大穴,但听“噗勒”连声,奏霜被制大穴顶被解开,整个人立如释重负!
步惊云问:
“到底──”“发生何事?”
秦霜如梦初醒,愣愣地道:
“云……师弟,我也……不大清楚……”
“只知道,刚才我在看着风师弟及……孔慈之时,身后突然卷来……一阵怪凤,我还未及回头……看发生何事,全身大穴……已被人所点,风师弟……亦被人一挟而去……”
什么?竟然有人在聂风沏死危宰,还来此将他抉走?
这个人到底有何目的?又是何方神圣?
事情似乎愈来重复杂了,但无论如何复杂,步惊云仍临变不乱,但见他沉思半晌,淬然道:
“来人,根本无须对风不利。”
秦霜一愣,未及追问,步惊云又沉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