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2]
蓦然赵瞎子已抖下黑盒,疾速无比地打开盖子。
——神秘淡红银光已起。
“不好!快躲——”
公西铁剑哪想到赵瞎子来真的,霎时十数人急往亭外窜去,落地打滚,狼狈已极。
而浣花和路挂斗因向着赵瞎子背面,倒也走得从容不迫。
突然间,一名黑衣人哀嗥出口,倒地不起,眼眶已开始溃烂。
这人本也可以躲掉,只可惜方自起身之际,已被公西铁剑暗中点了穴道而遭到噩运。
骤变之中,公西铁剑仍未忘记一试赵瞎子盒中的“水晶变”之真假,实乃一代枭雄。
赵瞎子目的也只不过给人一个下马威,有人惨叫,他已知得到阻吓作用,冷笑数声,轻轻合上盖子,再慢慢将盒子挂回腰际。
公西铁剑深怕笑脸婆婆挂不住脸,马上走出来打圆场,干笑道:“都是误会,赵兄别放在心上。”又赶忙转向笑脸婆婆:“老前辈多谢,还好是你没放夺魂针,否则在下双面受制,难免要丧命于此,‘红丝水晶变’和‘七巧夺魂针’,任天下绝顶高手也难于躲过,还请两位平息怒气,免得步入绝处而使仇者快,亲者痛。”
有公西铁剑这么一番话,笑脸婆婆受用得多了,拍拍袖子,睚眦而视,大言不惭道:“老娘就不信他能躲过我的‘七巧夺魂针’。”
言下之意一点羞耻之心皆无,她是认为能躲过赵瞎子之水晶变,而赵瞎子必定躲不过夺魂针,刚才那一跤,跌得十分“自然”,也合情合理。
不错,在场诸人,倒也相信夺魂针有此力量,讪笑之心也减去不少,也使笑脸婆婆挂住脸了。
公西铁剑一句话,就能挽住双方,实非泛泛之辈。
赵瞎子懒得再理他们,聆听着那具尸体腐化的哧哧声,再次冷笑,待转向浣花,立时笑脸相向,道:“浣花姑娘可受惊了?”
浣花瞥着那具尸体,也不知打了多少寒噤,勉强迸出声音:
“我没关系。”
路挂斗乍见水晶变威力,又想起小小君曾遭此劫,忧戚之心又起,急道:“你说能找到小小君,快将地点告诉我们。”
赵瞎子习惯地冷冷一笑,道:“我是能找到他,可惜不是在这时候。”
“在什么时候?”浣花和路挂斗焦急而异口同声地说。
赵瞎子不答,反问:“浣花姑娘可知老夫为何不为难你?”
他又补充:“我们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
“为什么?”浣花不解的问。
“当然有原因。”赵瞎子轻笑道,“可惜此事只有你一人可以知道。”
他已明白指出不愿让他人知晓,亦就是要不相干的人退出圈外。
“赵兄是要我们避开?”公西铁剑问。
赵瞎子没回答,有时候不回答亦是最好的回答。
公西铁剑干干一笑,道:“既然赵兄有不便之处,在下也不便让赵兄为难,只好先告退,有事,只要轻声呼唤,在下随时候教,告辞了!”
领着冰魔叟及部下,他已闪到数十丈开处。
路挂斗也想走,却被浣花留下。
赵瞎子有些为难道:“浣花姑娘……”
浣花道:“他是我大哥,没什么秘密可言,就算他避开,事后我仍然会告诉他。”
赵瞎子犹豫一阵,叹道:“也罢!不过还请姑娘答应,除了姑娘少数几个朋友外,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铁剑门的人。”
“我答应你。”
赵瞎子沉思,似乎在考虑要如何说明此事方能恰当,不久,他感伤道:“姑娘可知,我是个瞎子?”
“知道。”
“你也猜得出我是被盒子里面的光芒照瞎?”
“可以猜想得出。”
叹口气,赵瞎子又道:“我本是个瞎子,本是不该会涉足武林,只是公西铁剑他……唉!不说也罢!”
赵瞎子如此说,更是要浣花认为他真是受制于公西铁剑,最主要还是要博得浣花同情。因为他还有下文——
“浣花姑娘,你可知一个瞎子他最渴望的是什么?”
“复明,能见着万物。”
赵瞎子点头轻叹不已。
浣花若有所觉,问:“你是想复明?”
赵瞎子感慨回答:“每一个瞎子都有此心愿。”
“你找我……”
“浣花姑娘医术,天下皆知。”
她道:“也许你找错人了,我没那种本领。”
“我愿一试。”赵瞎子诚恳地说。
浣花知道这就是他所提出之条件,在无可选择而且自己也表明能力之下,她只有答应了。
她道:“只要你能替我找回小小君,我愿尽全力替你治疗。”
她还想到她师父容观秀,她医术全传自他,也许他能治此眼疾也说不定。
赵瞎子运用心机之深,实非他人所能企及。
他甚是感激地说:“多谢浣花姑娘。”
浣花嫣然一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把握。”她问:“你何时能给我消息?”
“最迟三个月。”
“三个月……”浣花觉得好长一段时间,却也无其他方法。
赵瞎子似乎能猜透她心思,又道:“那是最迟,也许三两天就有消息,若找不到小小君,想必你也不肯替我治疗眼疾。”稍停顿一下,他又道:“瞎子都十分希望自己能早点接受治疗,早些康复的。”
路挂斗听他所说,无形中已将一切怨恨转移公西铁剑身上,面对最近几天名躁武林的赵瞎子,情不自禁地往他凝视,清癯消瘦的糟老头,最惹眼的乃是那对缺了黑眼球的招子,透着一股肃杀气息,再来就是他腰间那口铅灰色盒子,突见盒子,他已问出口:“瞎子,你那口盒子,当真是传说的‘红丝水晶变’?”
赵瞎子摇头苦笑:“老夫也不知道,不过江湖皆如此说,大概是吧。”
“你得自何处?”
赵瞎子叹道:“真是劫数,唉!”苍老一叹,沉缅一阵,方自接着说下去:“数年前,老夫在一座无名山得到了它,谁知只看一眼,就已双目尽盲……”
路挂斗在他唱作俱佳之下,已将对恃之心减除不少,倒也信他几分,不再追问此问题,想了想,他又问:“盒子光芒能使人溶化,你怎不会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