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7]
“好吧!”容观秀叹道:“如今也只好照此办了,希望他能来才好。”
孟乌龟没带小小君一起来,他已觉得小小君有意避开他们,既然是有意避开,想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是以有此一言。
孟乌龟十分沮丧道:“你先研究那口盒子,错过今夜,我就赶回白水湖,浣花和路挂斗那边,就请你多加保密了。”
“我省得!”
孟乌龟走了。
为着小小君,他是马不停蹄,恨不得想多生两条腿而能加倍速度迅疾赶到目的地。
临赶回去之前,他还未忘记去办一件答应小小君之事情。
——安排左侯爷和公西铁剑会面。
庙是山神庙,不大,十尺见方左右,蛛丝缠满垣墙,瓦砾灰尘满地,破旧不堪。
“左秋寒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哈哈……”
公西铁剑见着消瘦的左侯爷,整个人已进入疯狂状态,宛若得了羊癫疯,身形抖颤着,只差没口吐白沫而已。
左侯爷叹气:“师弟你……”
“住口!”公西铁剑愤怒道:“谁是你师弟?老贼!昔日你那种盛气到哪里去了?敢在我脸上留下疤痕,敢废了我的武功,就该有勇气还此债务!”
左侯爷默然而立,不知所言。
公西铁剑不时冷笑。
“本以为上次一战你会毙命,没想到你还活着?哼哼!死了算你幸运,现在我要你死得更痛苦,更心不甘情不愿!”
“我不会,我今天来就是心甘情愿。”左侯爷道:“只希望我死了,能化解你心中那股仇恨,放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吧!”
左侯爷在哀求。
“放过他们?”公西铁剑狠狠咬牙,“几年前又有谁放过我?同情我?我像条狗!像条猪……啊——”
公西铁剑发泄过后,又恢复平静,冷笑道:“想死?没那么简单!我要你死得比凌迟分尸还痛苦!哈哈……”
“师弟……公西铁剑,这都已是往年之事,你何必迁怒他人……”
“住口!”公西铁剑怒道:“我们之间恨比海深,仇比天高,永生永世也解不开!我不但这辈子要杀你,下辈子我一样地杀你!”
“师……公西铁剑……”
“不必多说!”公西铁剑叫道:“你今天找我,若想要我一掌劈死你,你是作梦!回去吧!我要你尝尝什么叫‘手刃亲人’!哈哈……”
左侯爷闻言脸色不由一变,惊道:“你要我女儿杀我?”
公西铁剑得意笑道:“你女儿?还早!我要你死在你儿子手上,那才叫绝!咯咯……”
“我没有儿子,晏安他只是我的养子,他比不上瑗安。”
“你有!你有儿子,你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只是你不晓得他还活着罢了!”
左侯爷闻言霎时脸色大变,猛然抽搐不已,迸出声音问:“我儿子没死?”
“左秋寒你慢慢等待吧!不久的将来你会享受这种蚀心的滋味,哈哈……”
公西铁剑笑态有若疯子,目翻白眼,可怖已极。
左侯爷本想一死了之,现在乍闻自己儿子还活在世上,心头不由得幻起一丝希望,总想见见自己儿子一面,纵然死在他手中而知道他安然无恙,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他问:“我儿子……”
公西铁剑冷笑道:
“你不必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等到有一天他拿刀子插入你心窝时,我才会告诉你,他就是你儿子。”
左侯爷整个人已虚脱,他哪想到今日会面结果,会更增加自己心灵负担?而有点因爱子而升起对生命之眷恋。
公西铁剑得意狂笑不已。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便宜!我还可以告诉你,不出几天,我就会将霸王庄给拿下,我要你没有栖身之所,我要你到处流亡!”
狂笑中,公西铁剑走了,只留下孤单的左侯爷。
孟乌龟从暗处走出来。
他问:“你儿子不是在他三岁时被水淹死?”
“嗯。”
“你看过他尸体吗?”
“嗯。”
孟绝神沉思半晌,道:“也许公西铁剑在骗你,他想使你心里难过,事实上你儿子已死,不可能再复生。”
“我倒希望他能活过来。”
左侯爷感伤地说。
孟乌龟喘口气,道:
“由天吧!我先送你回去,别忘了告诉楚霸王说公西铁剑近期内准备反攻一事。”
左侯爷叹气点头。
静默坐于船舱小屋的小小君,宛如一尊定了神的菩萨,没有表情,没有思想,没有感觉,一片空白,似乎他已不存在于这世上似的。
那呆滞不堪的眼神,摆置在他那张极具灵性的脸庞,显得十分不协调,令人见之则多一分惋惜。
都已五天了,除了平常灵儿替他准备膳食外,他没说过话,也没走出舱板一步,只有默坐,他该想的事情有很多,但他却不敢想。
一霎时,所有世间恩怨情仇,就如同随他眼睛之失明而逝去,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具僵尸,再也没有灵魂和知觉了。
日上三竿,已是正午时分,初春阳光并不怎么酷热,甚而有些照暖人间之味道。
湖西不知何时已出现一艘速度甚快之帆船,直向老人船只逼近。
“外公……”灵儿急忙奔至老人身边,“有船只来了。”
老人见了亦惊愕:“他们……他们该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两人心怀畏惧地直往船尾退去。
帆船已近,甲板上窜出不少彪形大汉,从他们衣着及腰挂刀械,不难看出,他们全是绿林中人。
当中一名虬髯大汉,狂饮手中烈酒,哈哈大笑,道:“兄弟!今天可是找到肥羊了,可要好好捞上一票!”
另一名大汉,眯着眼睛,一副色眯眯:“说不定还有骚娘们呢!那才叫捞对了船哪!”
众喽罗一阵暴笑,张牙舞爪,直往老人逼近。
“喂——老头!怎么?打鱼也不看地方?你可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我们‘白龙帮’的地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这里来捞油水?”那名虬髯大汉已狂霸不堪地叫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