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
赵瞎子转动灰白眼珠往腰间看去,沉吟半晌,道:“老夫也不知其中原因,也许是接触过久,已能适应的关系吧!”
浣花乍见他眼球无黑色部份,十分不解,想仔细诊视一番,又有些迟疑,毕竟条件尚未“成交”,敌我界线仍在,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她道:“有消息,你如何通知我们?”
赵瞎子回答:“只要姑娘所拥之船只不离开长江流域,老夫就有办法将消息传至你手中。”
“如此甚好!”浣花心想和孟乌龟约定见面日期已不多,不便再久留,逐拱手道:“若无其他事,我想回去了。”
“姑娘保重。”
赵瞎子深深揖身,露出无比关怀的神情。
浣花转向路挂斗,深情道:“路大哥,我们走吧!”
他们走了。
“对了,将来若再有遭遇……我是说敌对双方动手时,还请姑娘避开,我是个瞎子,没办法……”
赵瞎子感慨地说,全然是一副“没办法”姿态。
事实上,连小小君都得躲,他俩能不躲?
“我省得……”
说了却没白说,远方传来浣花的回答,语调中可以感觉出她是领了这份情。
今晚一事,赵瞎子可说“收获丰硕”,望着浣花消逝方向,笑得很是阴沉。
不久,他仍恢复原有之冷漠,点出拐杖——
先点左边,再点前方,然后轻轻点向右方,觉得无什障碍,方自跨出坚涩之步代。
“嘟嘟……”拐声又沉又重,宛若午夜丧鼓,勾人心魂。
腰间盒子,晃荡数下又笔直垂着,又晃……
“赵兄……”
远处公西铁剑轻唤。
回答的仍是那沉重之杖声。
终于——
人已消失夜幕中,杖声亦被浪涛声所淹没。
映在薄冰上的花容,消瘦了许多。
佳酒悲怆感受并不比任何人小,一心惦挂着友人之安危,等待往往比行动还来得难熬。
她只有等待,一片空白的等待。
还好——
先回来的是孟乌龟。
“嗨!佳酒啊!我回来啦!”
佳酒但觉人登船,反身而视,见是孟乌龟,本想展颜一笑,然而却抛不下愁容,正想开口之际。
孟乌龟已将好消息告诉她。
“佳酒笑一个,你的李大哥安然无恙哪!快笑,快呀!”
“真的?!”
“当然真的!”孟乌龟指着自己,道:“否则我还能笑出来?”
“啊!”
“佳酒——”
孟乌龟赶忙欺身过去,扶着佳酒,右手直往她脸颊轻拍,叫道:“佳酒醒醒!醒醒啊!”
佳酒昏过去了,以前她乍闻小小君名号连昏两次,现在又因猝闻小小君喜讯而昏倒,真使人又爱又怜。
“佳酒!醒醒!搞啥嘛!呵呵……”孟乌龟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呃呃。”佳酒懒洋洋地张开眼眸,有气无力地说:“李大哥他……”
“好得很!呵呵!”孟乌龟将她抱至小小君时常躺的逍遥椅上,笑不绝口,心中直叫:“真宝!”
喘口气,佳酒悠然坐了起来,仍是有些失神:“李大哥他没死……”
“对!有谁能要了他的命?”
“哇喔!”佳酒顿时跳起来,欣喜若狂地往船舱奔去,“小凤姐,李大哥没事了,你高兴吗?”
往回奔不出几步,她已发现袁小凤正倚着栏杆一步步往外行出来。
赶忙往前扶助她,急促而欣喜道:“小凤姐,李大哥没事了,你高兴吗?”
袁小凤乍闻喜讯,喜不自胜,已滚下热泪:“我……我好高兴。”
高兴的还不只她一人,三天之约,浣花和路挂斗也如期赶回来。
女的皆喜极而泣,男的皆盈眶泪水。
“他妈的!我就知道没人能撂倒李歪歪的!”
“李歪歪在哪里?”路挂斗急切地问。
“他有事去了远方。”孟乌龟照着小小君心意回答。
“你在哪里找到他?”
“三峡山口处。”
浣花急问:“他的伤……”
“不打紧。”孟乌龟轻轻一笑,道:“有宝刀在,任什么‘七巧夺魂针’也奈何不了他。”
他之所以说出宝刀,就是要路挂斗相信他的确无恙,因为普天之下,只有小小君那把匕首能吸出那要命的夺魂针。此事赵瞎子也曾当着笑脸婆婆之面说过,而将笑脸婆婆逼退。
“寒露弯月雪?”浣花问。
孟乌龟点头。
“他带在身上?”
“嗯!”
浣花终于嘘口气,相信小小君无恙了。
“他去了哪里?”路挂斗很想见见他。
孟乌龟有意无意地瞥向袁小凤那双虽美丽而不能视的眼睛,摸摸无发丝之秃头,道:“他去了关外,要些时间才能回来。”
“关外?”路挂斗紧追问:“他又为何事去关外?”
“还不是为了赵瞎子那口盒子。”孟乌龟说:“老鱿鱼觉得关外有个地方,似乎能解开这项秘密。”
“早知道如此,将赵瞎子给带来不就得了?”路挂斗发牢骚式地叫着,随后又欣然一笑,道:“不过这样也好,小小君没事,也不必和他谈条件了。”
孟乌龟闻言,讶异道:“怎么?你们和赵瞎子谈了条件?”
“嗯!”浣花点头道:“他说能在三个月内找到小小君。”
“凭什么?”
浣花答不上来。
“他又怎知小小君没死?”
微微窘笑,浣花已将一切经过告诉孟乌龟。
“全是公西铁剑搞的鬼?”孟乌龟心中有狐疑甚多,但他知道问浣花依样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道:“有一天我会摸清你们底子。”
一想到治疗眼疾,他急道:“你可有把握治愈他的眼睛?”
“没有。”浣花回答,“我没试过。”
“你师父呢?”
“不晓得。”
“可有灵花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