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10]
“你说下去,谭相公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晏小真微笑了一下,耸了一下眉毛:
“是的!他是一个才子,写一手好字,画一手好画,能文能诗,只是……”
她笑了笑:
“只是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他再会武功,可就真是一个全才了!”
剑芒笑了笑:
“你父亲对他好么?”
晏小真点头笑道:“怎么不好呢?只是谭相公在这里并不快乐!”
“啊!那是为什么呢?”剑芒突然站住了脚问。
晏小真心想:
“真怪,我怎么会知道呢!”
当时皱了一下眉道:“我不知道。”
她看了眼前一下,用手一指前面那间亮着灯光的大厅道:“大师!我爹爹正和朱老前辈在里面说话呢,我去通禀一声吧!”
剑芒呵呵一笑道:“不必通禀了,你领我进去就是了!”
晏小真点了点头,领着她推门入内,厅内燃着一排十支明烛,天马行空晏星寒正和白雀翁面对面地坐着谈话,闻声一齐举目望来。剑芒大师双手合十,念了声:“无量佛!”微笑道:“二位老友,还认得我这老尼姑么?哈!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晏、朱二老,不由惊喜地由位子上跳了起来。晏星寒慌张地跑过来,欠身道:“大师何时来的?怎不通知一声呢!未曾远迎,这太失礼了。”
剑芒目光在他面上扫了一转,微笑道:“老朋友了,还客气什么?”
她转向朱蚕手打问讯道:“朱施主也来了,幸会,幸会。”
白雀翁朱蚕嘻嘻一笑:
“老尼姑还是当年老样子,一点也不显老,我可是老多了!”
晏星寒微笑道:“大师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快请坐吧!还未用过晚膳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扭头对晏小真道:“你快去关照一声,为大师备素斋一份。”
剑芒摇手笑道:“不用!不用!我早已经吃过了。”
她说着遂大步进入厅内,忽然她觉得眼前一亮,目光立刻被墙上的壁画吸住了,她吸了一口气,赞美道:“啊!太妙了!太妙了!晏施主,这壁画画得太好了!但不知出自何人手笔?”
晏星寒欣慰地一笑,看了朱蚕一眼道:“你们倒都有同爱。哈!这人待明日再为大师引见吧!”
晏小真却小声道:“大师,这画就是方才那位谭相公画的。”
剑芒老尼口中啊了一声,当时走至壁边,细细地观赏着,赞不绝口。晏星寒奇道:
“怎么,大师已经见过谭相公了?”
剑芒回头颔首笑道:“贫尼来时,在前院已经见过了。哦!真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才智。”
晏星寒不由微笑道:“这孩子还能写一手好字,的确是一个人才。”
剑芒微笑着坐下身来,下人献上了香茗,她捧起来呷了一口,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二位老朋友,感慨地叹了一声:
“二位施主一向可好?我们快二十年没见了,若非晏施主投帖相邀,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呢!唉!时间太快了。”
晏星寒搓手笑道:“老夫贱辰,本不敢劳动几位老友大驾,只是想借此机会,与老朋友们握聚一番,互道别后经过,再者……”
他笑了笑,又说:
“此处虽地处偏僻,却清静安宁,如老朋友们高兴,寒舍倒有静室数间,亦可作长时居住,故人话旧未始不可大慰生平。”
剑芒垂眸微笑道:“如此岂不太打扰了?”
忽然,她那双半垂的眸子,猛然一翻,目视窗外道:“窗外哪位朋友?”
晏星寒、朱蚕同吃一惊,双双按几腾身,往窗前一落,却见月色下,谭啸正背手吟哦,他口中低低念着:
“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夜风飘起他那袭湖青色的直掇,看来真是不胜单寒,言中更不胜唏嘘。
晏星寒看了朱蚕一眼,微微一笑。可是,朱蚕小眼睛里却充满着疑惑之色,骨碌碌地转着。
晏星寒出声招呼道:“谭相公还没睡么?”
谭啸作惊觉状,回身一怔,欠身道:“今晚夜色很好,晚生不觉信步至此,却打扰东翁了。”
晏星寒呵呵一笑:
“相公何妨进来一谈,剑芒大师也在坐。”
谭啸微笑道:“不敢!晚生不便打扰。”
说着遂转身自去。晏星寒看着他微微一笑,才一回头,却见剑芒大师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这老尼姑一双眸子,正惊奇地看着谭啸背影,神色仓惶地道:“哦!这相公好一身轻功。”
晏星寒不由一怔道:“大师为何作此说?他……他……只是一个读书人啊!”
朱蚕不禁冷冷一笑:
“如何?老晏,你是看走眼了……此子大不简单!”
晏星寒不禁面色突变。这时剑芒大师单手微提灰衣,纵身上了窗台,抬头往上一看,伸二指摸了摸窗框上一支极细的支栏,口中笑了笑:
“这就是了!”
说着飘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