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1]
晏星寒打了一个寒颤,他退后了一步:
“大师的意思……”
剑芒大师嘻嘻一笑:
“谭相公是一个身负奇技之人,这是很明显的,老朋友你受骗了!”
她微笑着,指了一下那窗上的横栏:
“请看!方才他就是在这支横栏上栖身的,他有惊人的轻功,这是断断不会错的!”
晏星寒大梦乍醒似地张大了嘴:
“哦……哦……不可能吧?”
剑芒微微笑了笑,温和地看着晏星寒道:“方才我已看出了此子不凡之处,现在果然不错,他实在已引起了我的兴趣。来,把他的情形讲出来听听吧!他为什么要这么伪装自己呢?”
天马行空晏星寒不由神色陡变,他看了睁着大眼睛的女儿一眼,挥手道:“小真!
你先出去,我有事与你两位前辈商量。”
晏小真带着疑惑的神色,低低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晏星寒待她去后,把门关上,背过身来,面色一片铁青。
剑芒皱了一下眉:
“怎么回事?你何至于如此严肃?”
晏星寒走到二人近前,紧张地低声道:“莫非这孩子是铜冠叟……”
才说到此,就见剑芒面色一阵苍白,倏地自位子上站了起来,她张大了眸子,讷讷道:“啊……是了……是了,一点不错。”
她口中念了一声佛,又道:
“这一笔冤仇,果然应在了今日!”
白雀翁耸动了一下眉毛:
“大师认为他就是……”
“不错!他正是那个孩子,贫尼第一眼就看出了有些面熟。晏施主如此一提,一切就像天上星月一样明亮清楚了……阿弥陀佛……这笔血恨要到何日方休?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晏星寒十指紧紧地互握着,发出了一阵喀喀骨响,冷笑了一声:
“这才是上天有路他不去,入地无门自来投,也怪不得我们要斩草除根了!”
白雀翁嘻嘻一笑,翻了一下三角眼:
“大师,这话怎么说呢?想当年我和裘道友,早已料到有此一日,所以才主张斩草除根,是你二人百般阻挠,立意放虎归山,嘿嘿……至今可又如何解说?”
剑芒和晏星寒都不由面色一红,那老尼姑笑了一下,伸手摇了摇道:“且慢动怒,容贫尼再仔细想想那孩子面容,或许不是也未可知。”
可知晏星寒却叹息了一声:
“大师不必再苦思了,这孩子正是罗化后人,一点也不会错了!”
剑芒大师怔了一下:
“你有何凭证?”
晏星寒紧紧握拳,讷讷道:“他言词之间,时时透露出他有杀祖之仇,只是他把他祖父说成一个乡农,是为争水田而死,唉!唉!我当时竟这么笨,会没有想出来。”
朱蚕目射凶光道:“这更不会错了!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再插翅飞逃!”
他站起身子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要亲手去把他除了。”
剑芒微微一笑,摆了一下手道:“朱施主请坐,你还是遇事过急的老脾气。”
朱蚕一翻小眼不悦道:“大师,事不宜迟,一旦被他发觉,那可就讨厌了。”
剑芒冷目一扫,唇角带着不屑道:“我们怕的是不知其底细,既然知道了,这事可就好办了。让我等再从长计议,须知凡事欲速则不达。”
晏星寒点头道:“大师之言极是。朱兄稍安毋躁,先坐下吧!好在敌明我暗,这一次他是再也逃不开了。”
他口中这么说着,一面搓着双掌,恨声道:“好大胆的小子……你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
白雀翁朱蚕坐下身来,显得很不安宁。老尼耸了一下银眉:
“可怕的倒不是此子,而是那个胆敢传他功夫之人,才是我等劲敌。”
她翻了一下眸子,冷笑道:“晏施主,你忘了你在那孩子内衣上留下的字了?”
晏星寒怔了一下,讷讷道:“是的!是的!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白雀翁朱蚕咬牙切齿道:“天下还真有这种硬骨头的人,我们有盲在先,对于此人却不得不依言而行了。”
剑芒大师冷冷一笑道:“所以贫尼才劝你稍安毋躁。”
晏星寒怅然道:“那么大师的意思是……”
剑芒脸上飘过一层微笑,目光炯炯道:“此子能乔装卖痴潜入此宅,定也安有深心,所幸我等窥破先机,否则敌暗我明,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为今之计,贫尼以为……”
她说着目光向窗外一转,白雀翁一按桌沿,已如怪鸟似地落在了窗前,向外顾视了一番,回头道:“大师放心说吧!没有人。”
剑芒大师含笑点了点头,她说:
“一待我等察明此子真是那罗化后人,说不得……”
她说着两手互握着,那原本很慈祥的脸上,浮上了一层阴霾:
“唉!说不得只有狠心对付他了,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把这孽障除了……”
说到此,微微冷笑一声。晏星寒点了点头,微带疑惑地问道;“可是他师父是谁,我们却不知道。”
剑芒目光扫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声:
“施主此言差矣!此子一除,其师自来。”
朱、晏二老仍带着三分不解,剑芒嘻嘻一笑道:“还不懂么?他死之后,我等可散布消息,说其已被擒遭囚,那时他师父如闻消息,不会不来。只要来了,以我四人之力对付他,定不令其脱逃手中,那时,何愁大患不除?”
白雀翁朱蚕小三角眼一翻,笑道:“好计!好计!我看事不宜迟,现在就下手吧!”
晏星寒叹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急?你不知道凡事欲速则不达么!一次不成,打草惊蛇,再想下手,可就不容易了!”
白雀翁冷笑了一声:
“他一个毛孩子还有什么难对付的?我们三个人要是连他也除不了,干脆也就别活了!”
剑芒连连摇头,微笑道:“朱施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只看他能潜伏此宅数月,在咫尺间瞒过晏老友耳目,只此一点,岂是一般人所能作到的?这事情不可草率,有了安排,除他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