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
“娘——”
可是,却听不到娘那慈祥的应答声,那刹那,他感到胸前像是被击了一拳般,一阵闷窒。
“青妹——”
他像头负了伤的野兽般,嘶叫声。
依然没有回应。
他的身子剧晃了一下,一下扑在门板上,双拳一阵乱捶,口中不断地呼喊着:
“娘亲——青妹——”
叫声在寂静的村子中回荡着,格外凄惶,令人闻之心酸。
米天香瞧到黄天朗那种心碎神伤的样子,她也感到一阵心酸,眼中湿湿的,忙上前道:
“黄大哥,你冷静一点,不要这样。”
“娘亲,青妹,你们去了哪里,怎么不在家啊!”
黄天朗兀自在嘶叫。
“黄大哥,何不进屋去看一下啊!”
米天香伸手轻抚着黄天朗的肩背。
黄天朗似乎被她那句话从极度的迷乱狂惘中惊醒过来,浑身震了一下,嘟喃一声:
“对啊,怎不进去看一下!”
双拳发力一推,那把铜锁被他那一推,生生震脱开来,“呛啷”一声,两扇门板应声被震了开来。
这时候,天已全黑了,屋子内由于没有灯火,所以,黑黝黝的,只能够依稀看到一些抬椅之物。
黄天朗却一头便冲了进去,大叫:
“娘亲——青妹——”
米天香连忙跟了进去,并从身上摸出一筒千里火来,将之晃亮,黑暗的屋子内,刹时光亮起来。
她拿着那筒千里火,跟着黄天朗走遍了屋子各处,只见蛛网尘封,就是不见一个人影。
黄天朗颓然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整个人就像痴呆了一般,口中翕动不停,却听不到他说些什么。
米天香瞧到他那种样子,不禁又急又慌,伸手摇摇黄天朗,带哭道:
“黄大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黄天朗却听而不闻。
“黄大哥,不要这样啊,你想一下,门是锁着的,说不定伯母与大妹子去了什么地方啊!”米天香哭着在黄天朗的耳边大叫。
这-次,黄天朗终于有了反应,浑身震悚了一下,霍然抬眼望着米天香,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声道:
“你说什么,娘亲与妹子去了别处?对,娘亲与妹子一定是去了别处!”
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来。
但随之他又颓然道:
“但娘亲与妹子去了什么地方呢?”
米天香见他神智回复过来,心中寻喜,急急说道:
“黄大哥,或许村子内还有人,何不到村子找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黄天朗听米天香这样说,神智完全清醒过来,虎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急不及待地道:
“说得对啊,怎么我就想不到,快去找一下。”
话未说完,经已像一阵风般,奔了出去。
“黄大哥,等等我!”
米天香边叫,边跟着奔了出去。
口口口
两人终于在村中一间低矮但却异常牢固的屋子中,找到一位老人。
那还是从屋子内透出来的一丝灯光,发现了那间屋子内有人的。
那老人年纪已有七十了,须发花白,但却精神瞿铄,腰不弯,背不驼,正在吃饭。
乍然看到有两个人闯进来,那老人着实吃了一惊,霍然伸手抓起在桌上的一柄形状古怪的锈剑,睁着一双老眼不花的牛眼,作出拼命的样子。
但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惊恐之色,却让人一眼便看出,他的心中是很恐惧的。
但黄天朗一眼便认出那老人是谁来。
“三伯公,是我啊,你老还认得我么?”
那被黄天朗称作三伯公的老人却一点也不放松,转着眼珠,打量着黄天朗,好一会,才迟疑着道:
“你……你……是大毛?”
大毛正是黄天朗的乳名,天朗这个名字,还是他从师习艺后,其师为他取的,他见那老人认出他来,高兴地道:
“三伯公,我正是大毛啊!”
“大毛,你真的就是大毛!”
老人那刹那激动得身子起了一阵颤抖,将手上的锈剑放下来,抖着嘴唇,蹒跚地走上前,目光却一直注视在黄天朗的身上。
黄天朗忙走上前去,伸手扶住老人。
“三伯公,见到你身子这么硬朗,我好高兴。”
老人定定地注视了黄天朗一会,终于咧开只剩几枚牙齿的嘴巴,连声道:
“你果然是大毛,你变了很多,我差一点认不出来,幸好我记得你眉梢有一点红痣,才认出你来!”
黄天朗忙扶他坐下来,老人已指着米天香道:
“大毛,这位……可是你的媳妇儿?”
老人这一句“可是你的媳妇儿”,将两人说得“刷”地红了脸,米天香更是羞臊得连耳根也红透了,垂下头来,不敢见人。
黄天朗尴尬地道:
“三伯公,我还未娶媳妇儿,这一位是米姑娘,是我在路上认识的。”
三伯公这才“哦”了一声,摇头摆脑地道:
“这位姑娘,请恕老汉刚才说错了话……”
米天香连忙抬起头来,羞涩地道:
“老人家,我不会介意的,何况,你又不是故意说的。”
实则,她的心却喜孜孜甜蜜蜜的,恨不得自己真的成了黄天朗的媳妇儿。
因为,她已经喜欢上他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确是奇妙,也是不可捉摸的,要来的,真是赶也赶不走,也所以才会有一见钟情这回事。
老人呵呵笑了两声,转对黄天朗道:
“大毛,你怎会忽然回来的?”
黄天朗忙道:
“三伯公,我是专程回来看我娘与小青的。”
一顿,迫不及待地道:
“三伯公,怎么村子里的人都不见了,我与米姑娘好不容易才找到您老人家,我娘与妹子去了那里?”
三伯公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的是阴沉与恐惧,闭着嘴巴,不说话。
黄天朗心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