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风雨武陵 [3]
语罢,立即松手往前扑去,在狗头上拍了-掌,怪兽狂啤一声,掉转头,朝后便纵,立即奔入后洞。
聂长松带着悲痛的口吻,继续发话道:
“义弟,你为何这般火爆脾气?对愚兄未稍谅解,自前之事,我已不便细说经过,韩贤弟他也未来,武陵总帮,必需易主,势在必行,我如再留此间,害人害己,两无裨益,你知道么?蓉妹和我一样,必需摆脱烦恼,除此以外,我们决无相见之缘,如能忍得眼前痛苦,或可躲过一劫!”
邦义心里一凉,两行清泪,不禁夺眶而出,忙正容谢罪道:
“这么说来,大哥遭遇之事,必不平凡了!”
易蓉已在洞后响起语音道:
“四表兄,恕小妹不情,无法出见,我们走后,秋娘可以继起,一切如帮法所定,只要大公无私即可,两个孩子,就托你们两位多多照顾,祖师旗令,已交秋娘,后天是黄道吉日,届时,秋儿自出,决不爽言,此洞不必久留,恕我不能送客!”
刑堂莫三娘,冷笑一声,笑犹未落,一溜蓝光,疾飞而来,撞及洞顶,光华四溅,如点点荧光,照彻全洞,赵逸如和赵邦义知道这姑一种磷火暗器之类,手法干净俐落,如想伤人,莫三娘必定吃亏。
一切举动,似乎都已反常,逸如邦义,知道这中间必含有绝大事故,甚至连总帮主本身也无法解决,不能不离开武陵。
逸如邦义莫三娘,都怏怏而出,韩起龙则一言不发,面带笑容,随着出洞。
就在第三天清晨,武陵总帮,准备迎接新主,韩起龙代乃叔主持,却推赵薛两人,统率门人弟子,在翠薇洞口等候。
云版玉罄,钟鼓齐鸣,突闻铃声划空,三位蓝衣丽婢,推挽着一辆红车,车后还跟着聂云生和两位十六七岁的丽人,红光缭绕,花团锦簇,护拥而至。
香车一停,逸如邦义忙含笑向前,车上朱帘一卷,扑鼻幽香,中人欲醉,从车里走出一位婷娜多姿碧罗衣着的少女,她脸上覆着蓝纱,手中持着武陵总帮的开山旗令,这是一面紫旗,上绣七颗白星,按照帮例规定,总帮主和这面星旗,旗不离人,人不离旗,不是帮中大典,或处死犯规的门人子弟,这面紫旗,绝不能随意当众持出。
少女娇唤了一声:
“两位叔父,帮有大典,恕侄女不能以常礼见!”
逸如和邦义,忙肃然往左右一分,望着旗令,拜了八拜,其他徒众,却伏首在地,不敢抬头。
云生和五位丽人,赶忙往车后散开,以示不敢身当大礼。
叩拜之后,逸如邦义,忙肃容高呼:
“请总帮主上车!”
门弟子也跟着呼唤,声震峰头,翠薇洞内,传来鼓声三通,接着便是钟声九杵,这是武陵总帮最隆重仪式之一,自开山立派以来,这只是第二次罢了。
少女抱着旗令,肃然退入车中,那婀娜身材,具有无限诱力,只可惜娇容雾鬓,被那白底盖蓝两幅轻纱,尽行遮掩。
帘幕垂合,车后两位丽人,已绕到前面,左边一位,却抱着一柄绿纱古剑,鞘式奇古,右边那丽人,却持着一只玉箫,精光闪烁,式样非凡。
韩起龙和刑堂堂主,齐在里面相迎,香车入洞不远,少女立呼停车,缓步而出。
议事堂中,悬挂着祖师神像,神桌上,则供着两根粗如人臂的红烛,金猊炉里,香烟森严。
聂秋娘持着旗令,步入洞室,朝祖师神像,跪叩如仪,立时反转身来,面向徒众,七星旗微一招展,立即卷好,抱在怀中。
座下肃立的人,立即朝着秋娘,伏身下拜,秋娘敛衽还礼后,立退向神座之前,所设梨木椅上一坐,于是钟鼓齐鸣,洞堂里,爆起一阵欢呼:
“总帮主威临四海,武林帮无敌中原。”
闹了一阵,秋娘把旗令一举,洞堂又鸦雀无声,但闻她娇滴滴的发话道,
“老帮主因事退隐,业已离开武林,无法面辞,特代为致意,帮中一切仍旧,原有职司一律不改,韩总监不在山中,着由韩起龙代为摄理,有职司的人,务必小心在意。”
典礼完成之后,于是开铿庆祝,自有一番热闹,不用细表。
最奇是,韩韵梅自出山之后,转瞬经年,迄未回转,总监一职,韩起龙竟由代而除真,也因此而接近秋娘。
这妮子,出必障纱,从未以庐山真面示人,有时虽然稍假辞色,但韩起龙总觉她可望而不可即。
三十周年扩大庆祝之事,由韩起龙起始发动,刑堂莫三娘竭力支持,两人策商之后,才在赵逸如薛邦义之前,娓娓道出。
赵薛以武林总帮,活动范围,仅及于湘鄂巴蜀一带,势力不广,发武林简,未免招摇,一个不巧,反惹是非,力主慎重其事。
起龙突地冷笑道:
“总帮主为武林中一代英雄,文才武学,都臻至境,如在乎日,想加宣扬,未免大为费事,如今利用建帮周年大典,用武功震慑群雄,自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愚侄仔细思量,实无不妥!”
莫三娘接口道:
“大好机会,如若错过,除非对本帮漠不关心,或另有图谋的人,决不至于意见参差,故作反对!”
邦义见她话语有刺,不由怒道:
“事情相商,彼此意见,原应互相尊重,三娘如果专顾一面,那何必多此一举?”
韩起龙忙笑道:
“莫堂主之言,原是词不达意,庆祝之事,并非势在必行,因为总帮主如不赞同,再说却也无用,我们不妨改日再谈!”
秋娘之前,韩起龙费了不少唇舌,才勉强迁就,于是遂有武陵之会。
偏生冤不逢时,灵舒月婵,为求灵药上山,乃至搅起滔天大浪。
聂秋娘得报返洞,仍避免与来宾接触,隐身暗处,察看一番。
洞堂里,正北石壁上,原挂着祖师神像,高达两丈有奇,这时已换上了一幅白布,长短大小,和祖师神像画轴,竟是丝毫不差,字如龙蛇飞舞,墨迹淋漓,戏侮之言,正如上官松涛所报,芳心虽然气愤,但她赋心聪明,抱定来人既有捣乱之图,此事不过开端而已,与其急怒伤神,不如静以观变。
沅澧两位副帮主,陆和与孙定乾两人,虽宾客周旋,但仓卒间,出了这种使人意想不到之事,不由急得青筋暴涨,举止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