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3]
芸姑摇摇头说道:“你去吧!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自己会料理。”
易红姑娘正要离去,明绿姑娘很匆忙地进来说道:“小姐!前面的小丫头刚才进来说,夏总管求见小姐。”
芸姑微微一皱眉头说道:“方才不是都谈过了吗?夏民善他又要来做什么?”
易红姑娘抢着说道:“绿丫头!快去告诉传话的人,说小姐正在准备用午餐,待一会儿还要休息,有什么事回头等小姐有空的时候再说。”
明绿姑娘说道:“其实我也照你说的这样挡过了,可是小丫头说,夏总管有要紧的事,非立刻见小姐不可,他现在在前厅等。”
易红姑娘一听心里老大不高兴说道:“绿丫头!你也愈来愈回去了,连夏家圩子的规矩都忘了,夏总管他能这么要求吗?”
明绿姑娘一脸的委屈说道:“易红姐!夏总管还带来一个人,说与老庄主的事有关,所以我才进来通报。”
易红姑娘这才啊了一声。
芸姑立即问道:“是什么样的人?”
明绿姑娘说道:“据小丫头说是一位很年轻的外客。”
芸姑摆手止住易红的说话,她想了一想,然后点点头说道:“我去见他们。”
易红姑娘刚叫得一声:“小姐……”
芸姑立即说道:“你去照护老爷子,记得开动后堂所有的机关暗器,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你不能离开老爷子秘室一步,你知道吗?快去!”
易红应声“知道”,便匆匆地去了。
芸姑又吩咐明绿:“带着我的宝剑,待在外厅之后,当我需要剑的时候,你要及时送上来给我。”
明绿姑娘也匆匆地去了。
芸姑思忖了一下,缓缓地走出房门,小丫头正在外面不远处等着。她扶着小丫头的肩,从容地走向外厅。
外厅的后面,有左右两扇门,正有白雪和秋紫两位姑娘在守着。这正是夏芸姑平日训练教导有方,不需要上面交代,临时发生事情时,都知道应该怎么做。
芸姑微微一点头,白雪拉开右边的门。
芸姑走进外厅便停住,只见夏民善趋前躬身说道:“小姐!我来介绍,这位是何家町黄沙集朱少奇朱少庄主……”
芸姑一看,站在外厅左边客位一位年轻人,看年龄大约二十四五,光头没有戴帽子,半戴头发,梳得油光水亮,想必身后拖着一根大辫子。
穿着一件紫团花的坎肩,里面是一件青色暗花长袍,露出玉坠香袋,足登一双白薄底盘钮的靴子,虽然是春天仍有寒意,但是他手里执着一柄镂花骨柄的折扇。脸上露着微笑,一双眼睛正盯着芸姑。
论这位朱少奇的长相,倒也相当俊俏,就是有这个“俏”字,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油头粉面,是个纨挎子弟。
夏民善回过头去对朱少奇说道:“少庄主!这就是我家小姐。
现在老庄主不能理事,由小姐当家作主。”
朱少奇展开满面笑容,走过来两步,抱着折扇拱手说道:“久仰夏小姐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今日得见,足慰生平。”
夏芸姑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淡淡地说道:“夏家圩子跟何家町黄沙集素无来往,朱少庄主莅临本庄,不知有何指教?”
朱少奇微微笑道:“闻得夏老爷子贵体有恙,做晚辈的特来探视问候。”
芸姑一皱眉反问道:“请问少庄主,你是如何知道我爹有病?”
朱少奇正色说道:“夏老爷子有恙,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芸姑哦了一声,眼神扫到夏民善,沉声说道:“这真是奇怪,我爹有病为什么传得尽人皆知。民善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夏民善嗫嚅地没有说话。
朱少奇倒是抬起头来朗声说道:“其实这道理很简单,夏老爷子平素为人极得人望,一旦有恙,大家自然关心,希望他老人家早占勿药,因此,传得快、传得广,这也是人之常情。”
夏芸姑冷冷地一点头说道:“谢谢朱少庄主的指教,如果没有其他的事,秋紫、白雪!代我送客。”
两位姑娘如响斯应,立即快步过来,齐声说道:“少庄主,请吧!”
朱少奇微微笑道:“夏姑娘!你不必下逐客令,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我也自识趣,不会前来打扰。我今天冒昧前来贵庄,只是想为夏老爷子的病,稍尽一点棉薄。”
夏芸姑啊了一声问道:“朱少庄主精暗岐黄之术?你打算为我爹治病?”
朱少奇依然微笑说道:“说实话,我是完全不懂医术……”
芸姑抢着说道:“既然如此,你又说什么稍尽棉薄?”
朱少奇神情显得有些得意,但是他的态度不是十分认真地说道:“夏姑娘!不懂医术不见得对令尊大人没有帮助。请容我再说一句冒犯的话,令尊夏老爷子目前的情形,已经不止是病人膏肓,即使是精通医术如华陀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芸姑沉下脸说道:“照你这么说,朱少庄主你来到夏家圩子只是为了说这几句风凉话吗?”
朱少奇显然并没有被芸姑这样的严词厉斥吓住,他倒是很平静地说道:“夏姑娘!你说得对极了!今天我冒昧地来到贵庄,只为了向你说这几句风凉话,那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心情,我不会这样的。我要告诉夏姑娘,我虽然不是大夫,却可以对令尊夏老爷子的沉疴,立即起死回生。夏姑娘!请你注意我所说的话,我说立即起死回生,那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可以立现眼前的事实。”
芸姑啊了一声,顿了一下问道:“是仙丹吗?”
朱少奇说道:“药只要对症,就是起死回生的仙丹。”
芸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服用你的药,就可以……”
朱少奇紧接着说道:“起死回生。干脆我明白一点说。只要夏老爷子尸首没有烂,都可以救回性命,而且我敢说老爷子的尸首绝没有烂,因为他并没有死。”
芸姑很沉着地问道:“我只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爹的病症,而且是知道得那么清楚!请得那么肯定?”
朱少奇说道:“这个你先别管,反正我能救回老爷子的性命。”
他忽然停住,望着芸姑,带着相当的惊讶与不信的语气,继续说道:“夏姑娘!你不觉得你的态度有些奇怪吗?事关夏老爷子生死的事,你却是这样不在意!而且尽问一些枝节无关重要的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