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6]
朱少奇鱼跃挺身,站起来一看,青砖照壁留下三个碗大的窟窿。砸碎的石头,早已穿墙而过。
少说相隔也在三十步开外,随手发出三块鹅卵石,竟有如此威力,如果方才被击中,后果不堪。
说来话长,实际上从出掌踢脚,到叱喝发石、落地滚身,收势回头,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朱少奇着实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他这时候才看清楚在中堂后门口,站着一个人,满脸髭须,双目迸射怒光,右手提了一柄宝剑,正缓缓地朝着广场走过来。
朱少奇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夏民善这时候有些紧张地在他身畔说道:“此人名叫龙步云,功夫不恶,什么出身,还不明白。”
朱少奇盯着龙步云,自己也摆开架式,全神凝注,继续问道:“姓龙的!你为何要偷袭?”
龙步云根本不理会他,他走到芸姑跟前,弯下腰来,察看了一下芸姑的伤势,便对秋紫和白雪说道:“快将你们家小姐抬到里面去,不要乱动,留待我来处理。”
芸姑呻吟着说道:“龙大哥!你来了……”
她原来还是硬咬牙撑着,如今一见龙步云,如见亲人,再也忍不住涕泗交流,痛哭失声了。
龙步云说道:“芸姑娘!不要紧,一切原是我们预料之中,只是这小子卑鄙,暗箭伤了你,是我们所没有想到的事。你放心!这一笔账,我会替你找回来的!”
芸姑点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你!龙大哥!”
龙步云轻轻拍了两下芸姑的手背,又转头对白雪说道:“明绿姑娘伤得不轻,一并扶进去。”
他这才站起来,转身面对着朱少奇,眼神扫了夏民善一眼,说道:“夏管家,你吃里扒外,为的是什么?”
夏民善畏缩地退了两步,紧贴地站到朱少奇的身后,希望能得到朱少奇的保护。
他吃力地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并不是……没有……”
龙步云啧喷摇头,叹息地说道:“夏管家!记得我第一次在迎宾馆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如何英气风发,应对自如,如何如今变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可见得一个人,不能做亏心事。夏管家!你自己亏心了!”
夏民善此时勉强镇静一些说道:“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我只是为了庄主爷的病,为了救他的命,所以才请朱少庄主……”
龙步云问道:“你怎么知道庄主是什么病?你怎么未卜先知去请朱少奇?哎啊!破绽百出,回头让你说清楚。”
他一转眼,盯着朱少奇说道:“姓朱的!你为了要谋夺夏家产业,包括夏姑娘以便人财两得,你的心也未免太狠了些!”
朱少奇突然冷笑说道:“姓龙的!你别神气,我回头要让整个夏家圩子的人都知道,如果不是你的横加阻挠,夏庄主的病早就好了,根本死不了。你呀!才是真正害死夏庄主的凶手。”
龙步云微微笑道:“朱少奇!你真是个不入流的东西,你以为一切都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吗?你来看!”
他一挥手,只见中堂后门的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夏家圩子老庄主,人称长剑赛孟尝的夏超峰夏老爷子。
夏超峰衣履整齐,神情很好,微笑地站在那里。
朱少奇和夏民善一起大惊,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朱少奇回头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民善慌张失措地说道:“这……我也不晓得!明明是……饮了酒以后,立刻沉睡如死。为什么……是不是你那个什么……千日醉,根本不灵!”
站在中堂的夏超峰已经步行大门口,缓缓地说道:“好一个狗咬狗!龙大侠!就请你先替我夏家整顿家规!背叛旧主,勾结外人,谋财害命,应该处死!”
龙步云微笑说道:“夏爷!你不必生气,为这样的脚色生气,未免太不值得。对于叛徒,想必夏家圩子有一定的规矩来处理,我可不能坏了规矩。不过,现在我可以先替夏爷你出出气!”
他说着话,腾身一个虎扑,手中宝剑挥出一朵耀眼的剑花,罩向朱少奇。
来势既快又猛,朱少奇仓促间不敢硬接,人向旁边一闪身,让开这凌空一剑。
他这样一让,原先站在他身后的夏民善,完全暴露在龙步云的剑光之下。
夏民善啊呀惊叫出声,双目一闭,只有等死,他那里有能力闪躲这样凌厉的攻击?可是出乎夏民善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受伤害。他睁开眼睛一看,龙步云站在面前只有一步的距离,一双炯炯有光的眼睛,正盯着他。夏民善当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口称:“龙爷饶命!小的该死!千万别污了龙爷你的剑。”
龙步云摇着头说道:“好好的一个人,只为利欲熏心,便把自己糟蹋到这种地步。”
他指着夏民善说道:“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的剑不会杀狗一样的人。但是我不能不替夏爷出口闷气。”
说着话,扬掌一挥,啪、唰两声清脆的响声,掴了夏民善两个耳光。
夏民善一张嘴,落地几颗牙齿,血水从嘴里流出来,脸顿时肿得像发糕。
龙步云挥手叫夏民善:“滚开!”又倏地一扭腰,左手一抓,将一根纯钢的扇骨掉在指缝里。
龙步云翻身怒气难遏地望着朱少奇:“除了偷袭,你还会什么?”
他将那根纯钢的扇骨,在手里掂了掂,随着说道:“你的折扇少了两根扇骨,就不成样子了,还给你!”
这一声“还给你”,只见他一挥手,扇骨如同一支疾射而出的箭,射向朱少奇。
朱少奇不敢用手去接,一抖扇面,叮哨一声,扇骨被扇面挡住,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