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显雌威 [5]
“有效防御,一人需要多少?可保持若干时间?如何用法?”纪秉南端详瓶药,估算片刻,道:
“约可供二十人使用,有效时间一个对时,内服外敷并重,惜此物遇风即化,如不预知布毒地带,妄用徒增消耗。但如不事前服用,一经误踏布毒地带,即又无救,是以使用时机亦难确定。”金星石深皱眉头,沉思良久,始作决定,道:
“老夫有十数极小玉瓶,稍时你和逊儿把药分开,九老每人一份,凤阳给他两份,你自己酌留一部份,以备其他紧急用途,如果还能匀出……唉,此物必极珍贵,用途料想必甚广,老夫不作硬性决定,多余的由你自己斟酌去办好了。”纪秉南道:
“此物能御百毒,属下亦能配制,惜采药提炼时间甚久,目前无法应急罢了。”金星石道:
“可惜珍……唉!”蓦觉失言,一叹住口。适时金逊将铁手取来,众人争着新兵器,似也无人注意,便将这事岔开了。所谓铁手,形状略似佛手掇,仅缺掌心那道横梁,全长三尺二寸,食中二指,依旧前仰,拇指横出,无名指与小指卷涵如钩,似具锤、笔、钩、拐诸般兵器之长。郑七拿在手中,比划了几下子,觉得甚是合用,便道:
“有了这个,盟弟之仇可报了,我留下一只。”金星石道:
“这种兵器,纯粹是针对公孙弟那两把剑设计的,郑兄尽管留用,还有那位合手,也只管留下。”这件事例没费什么事,金逊一共拿来七只,除雷登固有佛手拐,金星石身为地主,理应谦让,其余七老,人各一只,刹那分光,上官逸适时说道:
“被困二人,拒不进食奈何?”金星石道:“秘密移往总舵,由二老亲自办理,你不用管了。老夫即日会同诸友前往天池,这里仍由你们弟兄坐镇,照日前指示,应付一切,尽量避免争煞。逊儿速去督造铁手,为父一只,秉南一只,你们弟兄各一只,务希在日落前完成。刘冲、彭化,准备行囊马匹。凤阳留下,余人各按指示,分头办事去吧。”
上官逸等人走后,金星石师徒与几个老贼,便秘密计议匝敌对策,以及如何细密分工,直到午时,方才获得结果。从老少诸贼脸上洋溢的笑容,似已稳操胜券,再加上正邪群雄,业已形成一股可抗拒的逆流。晓眉一时任性,恐怕要铸成大错,实在不能不替他们兄妹担忧了!
阵阵人马,绝尘东驰。笑声喧哗,驱走了寒冷的北风,这股人潮热浪,使得螫伏的辽东城镇,陡然之间,呈现短暂而畸形的繁荣,惊喜之外,也意识到血腥与恐怖。
这么多江湖豪客,都往一个方向赶,总不是一件好事!沈阳的客栈和酒楼,突然被人全包了。凡是经过沈阳的江湖豪客,不论走单或结伙,也不问名门与邪派,一律招待,免费吃住,谁有这么大的气派?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被接待的人,全都不知道。不过,酒楼也好,全都张贴着一则启事,内容一样简单而明了,写的是:
“请于二更,各路指派代表一人,移玉迎宾客栈一叙。
苦心人谨启”
主人有了,还不肯明白透露姓名,也不是劝请食宿,有话商谈,署名苦心人是什么意思?苦口婆心,劝大家回头?这是办不到的。难道别有苦衷,请求支援或帮助?近似,但也不会太容易。二更准时,先后到了不足三十人。代表嘛,一个人也许代表很多人。会谈的地点,是主人寄居的上房,二十几个人,已经挤了一屋子。宾客来时,主人亲迎,有的认识他,原来是热河大豪,朝阳牧场场主,单掌开山刘永泰,也就是几天之前,带着儿子,曾在锦州印家房脊,一度露过面的那个老人。
刘永泰身七尺,黑紫脸膛,环眼浓眉,极是威武,为人疏财好客,甚得黑白两道敬重,宾客坐定,刘永泰即席致辞道:“烦努各位移玉,永泰由衷不安,但永泰即此举,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永泰经营牧场,与印范两家俱有来往,两家亲事,即系由范家挽托为媒,由永泰撮合而成。现两家长辈,俱已亡故,忽生婚变,实出意料。得信之初,犹以为是小夫妻一时意气之争,故漏夜赶来,以求化解,不料到来已迟,至今仍未见到二人之面。数日来道路传闻,或责天蓝不贞,或责凤阳不义,究竟孰是孰非?难得确论。不知哪位仁兄,较悉内情?敢烦赐告,无如进退。”夫妻仇杀,的确难为了媒人,群雄在知悉主人,乃有朔北孟尝之誉的刘永泰自然不好意思隐瞒他,无如群雄亦是局外人,仅是比刘永泰早到辽东一两个月,道听途说,所得消息比他所知的多不了多少。陆续补充,综合归纳,刘永泰整理出来几个要点:
一、月魄追魂,手段极辣,但非淫妄之人,所杀亦系十恶不赦之徒;年纪很轻,武功却高,师承来历不详。他到辽东,追查系为十年来失踪矿工下落。
二、范凤阳本身倘无显著恶迹,但手下收纳不少亡命之徒。他娶印天蓝,并非纯出爱情,真实企图,在人财两得后,合并印家矿场,参场。印记老场主之死,据传与他有关,这该是夫妻反目的主要原因。
三、月魂追魄系由持有月魄牌而得名,据传范凤阳即有日魂牌,这两个人之间的冲突,似是由于双方,俱想掠夺对方重宝而起。料想就是因为这种原因,促成月魄追魂与印天蓝的结合,以对抗范凤阳。
送走群雄,刘永泰父子就所得三点较为具体的消息,仔细推敲,以媒人的立场,只有一点,值得重视。那就是印飞鹏的死,刘永泰认为这件事,必须追查清楚,才能确定是非谁属?也才能够决定有无化解可能,以及该管不该管。于是,决定要期前,赶到天池。刚刚朦胧入睡,刘永泰忽被一声轻微音响惊醒,睁眼一看,后窗犹在微微晃动,似乎已经有人进来过。幼子刘信业已翻身坐起,目光正注定桌子上。小儿子能有此高度警觉,刘永泰心中甚是高兴,不由问道:
“桌子上有什么?”桌子比炕高,他没起来,是以看不见。
刘信道:
“不知谁寄柬留刀?”刘永泰推被而起,见是一封小柬,用匕首订在桌面上,拨亮灯光,拔下匕首,展开只见一张八行纸上,寥寥地写着八个字:
“欲保老命,火速回头!”没有上下款,仅于字尾,划着一个月牙,刘永泰沉哼一声,怒道:
“月魄追魂居然敢对老夫施此鬼蜮伎俩!”父子俩打开大门,在客栈四周,搜寻一遍。寄柬人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
回到屋中,刘信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