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调包奇案 [4]
众人都已坐好,却许久不见上菜,显系等待主人烟霞道人。
这一顿,应是登极喜酒,然而众人都闷不出声,空空禅师、广缘大师甚至闭目养神,因而气氛显得十分阴沉,没有一些喜气。
这沉闷的气氛,当然是因武当失宝所致。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烟霞道人才匆匆前来,他看到这个场面,大为抱歉,忙道:“对不起,让各位久等。”
随即在空空禅师下手的座位坐下,吩咐上菜。
酒至三巡,空空禅师道:“失宝有无眉目?”
烟霞道人道:“已然查出调包之人,但可惜给他们溜了。”
梨山神尼道:“谁?”
烟霞道人长叹一声道:“本派劣徒烟波和烟山。”
茫杳道人神情一震,脸色大变,道:“烟波、烟山系贫道一手调教出来的,据贫道所知,烟波、烟山品行极佳,不可能会做出这等坏事。”
梨山神尼道:“有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说是门徒,就是子女,也有拂逆之人。”
烟霞道人道:“这里面有文章。”
郝古功道:“什么文章?”
烟霞道人道:“这里面的文章,除贫道之外,在座尚有二位知道。”
众人闻言,都大感茫然,面面相觑,不知烟霞道人所指的是什么人,只有林元生心里明白。
茫杳道人道:“二位劣徒既已溜走,有无派人追赶?”
说着,准备退席亲自追捕。
烟霞道人道:“我已下令各处隘口,不准任何人下山,据各隘口的报告,至今尚不见有人下山,据贫道推断,二位师弟仍在山中。”
茫杳道人道:“有否令人搜捕?”
烟霞道人道:“我只令人加强守护下山路隘,尚未下令搜捕。”
梨山神尼道:“为什么不令人搜捕?”
烟霞道人道:“二位师弟既敢作此大事,武功定有使人逆料的精进,如若不慎重行事,很可能会发生流血事件。”
顿了顿,又道:“贫道欲请在座诸位,以二人一组,助本派搜捕烟波、烟山二人,不知诸位可肯协力?”
“这是义不容辞的事。”
“这点小事,何必挂齿?”
“……”
众人都自告奋勇,一口答应。
于是,这一顿喜宴,就这样草草结束。
之后,各自邀约同伴,二人一拨,纷纷离开老君大殿。
最后,只剩下烟霞道人、林元生,和九个武当长老。
烟霞道人走至林元生身前,道:“老施主,请陪贫道到外面走走如何?”
林元生道:“很好。”
说着,与烟霞道人并肩走出三清观,向三清观右方的一座高峰走去。
林元生忽地心血来潮,朝四下瞧了一眼,低声道:“道长,可曾听过‘知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问这句话是何用意?”
林元生道:“据老朽判断,烟波、烟山不可能藏在山中,即使人藏在山中,宝物决不会藏在山中。”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的意思是……”
林元生道:“我们不如到郝古功房中查查。”
烟霞道人精神一振,道,“不错,众人都不知郝古功是假冒的,谁会想到往他房中搜查?”
当下,二人折了回来,迳往纯阳殿。
此时,殿中连鬼影都没有一个,二人进入郝古功房中,房中,除一床、一桌、一几之外,空洞洞地,一目了然,那有什么包裹?
但细一勘察,即发现天花板有裂痕,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烟霞道人即将茶几置于桌上,然后跳上茶几,伸手一顶天花板的裂痕处,登时,一个七寸长,三寸宽的长形方洞,再伸手往里一摸,果然摸着许多经典,取下来一看,正是武当祖传之物,除各门武功秘笈外,尚有“五行阵图”。
烟霞道人喜得心花怒放,再次伸手去摸,又摸了许多宝典下来,但最重要的武当令牌“飞龙牌”,却不在天花板上,显系,假郝古功五霞真人恐身份败露,把令牌带在身上,以作护身法宝。
武当有正负二种令牌,正牌就是失窃的“飞龙牌”,这“飞龙牌”,质为冷香玉,约婴儿掌大,正方形,一面雕了一只飞龙,一面是武当始祖张三丰的遗像,副牌是“龙泉古剑”,也就是烟霞登极时接下的那把剑。
掌门人通常行令,都是用“龙泉剑”,除非特殊事情,要派上一辈的长老出差,而那长老不服差遣时,方用“飞龙牌”。
如今“飞龙牌”不在这里,烟霞道人虽喜犹忧。
林元生道:“不用找了,令牌必在假郝古功身上。”
烟霞道人撕下一块道袍,把经典包好,道:“若是那假郝古功利用本派令牌,号令本派弟子,护送他下山,然后带走令牌,如何是好?”
林元生道:“这是必然之事。”顿了顿,又道:“事不宜迟,最好在他未发觉身份败露之前,便先下手。”
烟霞道人道:“他身怀本派令牌,本派弟子不但不能对他动手,而还得听他命令,如何能取得回来?”
林元生想了一想,道:“不妨,待会把贵派弟子统统调出去,连长老也调开,请八位掌门人和五位客人帮忙,将之制倒,替你把令牌取回,此事最好在他未发觉身份败露之前,否则,他一定先下手号令贵派弟子对抗各位掌门人和客人,到那时,事情就麻烦了。”
烟霞道人道:“老施主说得极是。”
说着,将天花板嵌回原状,与林元生又悄悄地出来。
此刻,烟霞道人对林元生,不但感激万分,而更尊敬非常,返回老君大殿,将包裹交与值日长老,又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长老便匆匆而去。
烟霞道人让请林元生,来到三清观第五殿后面的一间丹房,亲自替林元生斟了一杯香茗,道:“若非老施主机智过人,自今以后,武林中已无武当派之名了,老施主大恩,不知叫贫道如何报答。”
林元生微微一笑,道:“老朽与令师道义相交数十载,俗语有谓‘士为知已者死’,区区小事,何必挂齿。”
二人谈话间,一个眉目清秀,年约十一二岁的道童,匆匆进来,道:“禀告掌门师伯,伍庄主和铁拐掌门人,已把烟波、烟山二位师叔找着,听说二位师叔厉害万分,伍庄主和铁拐掌门人均打他们不过,本派各师伯师叔,及各位掌门人,均已赶去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