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魂 - [易容]

第十二章 岘山失手 [8]

  华云龙一听是她的声音,顿觉心头一轻,接口叫道:“是阮姑娘么?你的伤势如何?不要紧吧?”

  他是眼见阮红玉赤身露体,身上爬满各种毒物之人,如今躺在地上,看不见阮红玉的形象,只能从她嘶声叫喊的声音中听出她中气不足,耽心她元气大损,伤势仍然十分沉重,故而有此一问。

  阮红玉耳闻华云龙关切的问话,再想想己身的遭遇,心中宛如刀割,越想越是伤心,越哭越发厉害,最后终于捶胸□□哑声叫道:“我……我是个废人,是我害了你,你……□□□□□□□□□□□□□□□住断墙上撞去。□□□□□□□□□□□□□□□□毫,阮红玉已存自绝之念。

  她心头方始一震,耳边已闻琪儿骇叫一声:“使不得!”接着但见华熙连连顿足,忽又长长一声浩叹,道:“都是傻瓜,都是傻瓜!蚂蚁尚且贪生,你们全将生命当儿戏,一味意气用事,钻牛角尖……琪儿,快将阮姑娘扶过来。”

  发生意外,这位敦厚和煦的少年也忍不住开口责人了。

  这片刻间,华云龙尝到生平第一次紧张的滋味,直到他大哥浩叹薄责之声一顿,揣测阮红玉轻生未成,始才吁了口气,挣扎坐了起来。

  大家的目光齐齐投注在另外一边,但见阮红玉披头散发,神情萎顿,双肩抽搐,泪涌如泉,在供儿扶持之下,正向这边行来。

  来到近处,蔡薇薇第一个沉不住气,怨声说道:“阮姐姐,你怎么忽然想不开,做出这等轻生的傻事来?你若轻生,我一番力气岂不白费?大哥又何必……”

  再说下去,当是“赠药除毒”如何如何,不过,华熙未容她往下再讲,他烦躁的挥一挥手,道:“不要责备她,阮姑娘只是一时想不开,幸亏琪儿机警,总算没有酿成惨剧,我相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脸庞一转,又朝阮红玉道:“阮姑娘,你先坐下歇一歇,回头我另有话讲。”

  阮红玉垂泪如珠,默默地颔一颔首,如言坐了下去。

  这时,华云龙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投注在阮红玉身上,神色惊讶而迟钝,仿佛阮红玉已经变了一人,他已经不认得了。

  事实上阮红玉确是变了一人,前此所见,阮红玉体态丰腴,娇绝如花,性情活泼,热情似火,好象靠近一点,即将被那炽热的情焰溶化,如今却恰巧相反,炽热的情焰熄灭了,丰腴的体态只剩下一付骨架,那宛如盛开中的玫瑰,突然被置于冰窟之中,刹那便自萎枯得不见一丝生气。

  华云龙乃是天生的情种,骤然见到阮红玉这等模样,纵然不涉男女之私,但那怜悯之情,却是难以自抑。

  他楞楞地凝视有顷,只觉心头一酸,顿时便以关切的口吻道:“阮姑娘,你现在觉得怎样?可是伤势未愈么?”

  怎奈他的口吻愈关切,阮红玉的感觉愈沉痛,其中的道理,乃因彼此的想法不同,感受不一,阮红玉错将“冯京”作“马凉”,认为华云龙对她情深意切,反而自感愧怍不已。

  须知阮红玉在江湖上声誉纵然欠佳,但与华云龙相遇于洛阳寺时,却是处子之身。洛阳一别,阮红玉芳心默许,不幸后来魔教失身,自惭形污,本来已萌自绝之念,只因获知魔教门下别有图谋,此一图谋关乎武林之安危,华云龙一家大小的存亡,她爱屋及乌,始才忍辱偷生,俟机订下了岘山之约,殊不知华云龙纵受多方阻挠,却在岘山中了魔教门下的圈套,落得身中“神虺”之毒,如今虺毒未除,她心中引咎本深,怎经得华云龙仍然对她这般关切?在她想来,这便是情,因之误将“同情”作“爱意”,自也无怪其然。

  这本是南辕北辙两回事,但叫芳心默许的阮红玉醒悟其间的差别,却是难上加难,简直已不可能,否则的话,她也不致于自叹“废人”,复萌轻生之念了。

  此刻,但见她躯体微颤,泪落似雨,口齿肩动,欲语还休,顿了半晌,只闻得轻轻一声悲叹,接着头脸深垂,又自抽搐低泣不巳。

  华云龙虽然是多情种子,却不知阮红玉乃是为情所苦,只当她伤势极重,或是感怀前此的遭遇,因之口嘴一张,想要安慰她几句。

  忽听华熙躁声道:“二弟,不要扰闹阮姑娘,你自己也该好好调息一阵,以防虺毒转剧。”

  华云龙头脸一点,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蔡薇薇怨声接口道:“什么分寸嘛!昨夜说心绪不宁,现在阮姐姐已经无妨了,还不趁大哥在此,试一试你那特异的心法是否有用?如若不然,也好另行设法啊!”

  蓦见阮红玉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道:“华公子,贱妾不敢劳你挂念,也不配劳你挂念,如因贱妾而令公子心绪不宁,耽误公子运功祛毒,贱妾真是罪孽深重了。”

  华云龙频频摇头,道:“不……不,你为武林安危与咱们华家的事同身侍敌,华云龙纵然为你而死也属应当,何况仅是迟一点运功祛毒而已。”

  只听蔡薇薇接道:“对啦!阮姐姐,你支撑得住么?如果支撑得住,请将星宿海魔教一派究竟有什么阴谋讲一讲,否则的话,二哥恐怕仍难安心。”

  这番话,何异已为华云龙的“同情”作了注解,怎奈阮红玉入了魔障,自己作俑,仍是听不出来。

  但见她举袖拭面,微一沉吟道:“华公子除毒要紧,贱妾长话短说了。”

  话声微顿,目光向华熙脸上望去,又道:“大公子,魔教的教主,与令尊的仇恨很深么?”

  华熙点一点头,道:“想来如此,当年九曲掘宝,魔教教主败在家父手下。”

  阮红玉目光一转,又朝华云龙望去,道:“从他们的谈话中听来,好象与令堂大人也有仇恨?”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我不清楚,不过,我外祖父当年是‘神旗帮’主,也曾参与九曲掘宝之事,如说有仇,恐伯也是那时结下的。”

  阮红玉幽然说道:“说起他们的阴谋,好似全为令尊令堂而起,那魔教教主对令尊令堂怀恨极深,但因自知不是两位老人家之敌,乃在暗中进行复仇的部署,一方面督令门下徒众勤练武功,培养毒物,另一方面扣押人质,暗蓄死士,如今这份力量已经相当的大了。”

  蔡薇薇道:“阮姐姐,这些不必讲,请讲他们的阴谋吧!”

  阮红玉轻轻颔首,道:“他们的阴谋,大致可以归纳成明与暗,以及半明半暗三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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