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拯俘掏匪窟 赎罪赠良方 [2]
换句话说:天狼会对待属下,完全以武功为评价标准,任何人若是丧失了武功就不再受到重视!
而该会继续收容伤残部众,显然也不外两层用意:“是榨取剩余价值,一是避免秘密外泄!
公冶长颇感后悔,这头金狼说得不错,他今天下手实在欠考虑。
他可以只将对方点倒,而不必损及对方一身功力,或干脆狠狠心肠,一掌将对方了结。
如果他采取后者,很明显的,葛老定然不会被掳,穿心镖谷慈当然也不会受伤。
但是,谁又会想到,尽量避免杀戮,有时竟然也是一种错误呢?
就在这时候,庭院中忽然响起一阵人语声和脚步声。
受伤的穿心镖谷慈抬回来了。
高大爷为了笼络人心,只好暂时放开一切,先跟去后面察看谷慈的伤势。
谷慈受的是内伤,好像吐了不少血,但显然要比金狼朱裕的伤势缓和得多。
公冶长吩咐家丁,将朱裕和谷慈安置在同一个房间内,由花十八看护,而由关老总带领四名镖师轮流守卫。
他接着又将花十八喊去一边,悄悄说了个药方,要花十八等下亲自合药,给朱裕服用。
高大爷对省慈着实慰勉一番,然后扭头大声道:“不是叫你们去请贾菩萨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请来?”
一名家丁弯腰回话道:“去请的人是张管事,大概快来了。”
高大爷点点头,又转向公冶长道:“葛老夫子的安全也很要紧,去林家磨坊那边的人手,总管打算如何调派?”
公冶长思索了片刻,第一个望向血刀袁飞道:“我想辛苦袁兄一下……”
袁飞点头道:“好!我去。”
公冶长道:“救葛老的事,用不着劳动袁兄,小弟的意思,是想请袁兄留在这里,好好地护着这位未朋友。因为对方见我们找去林家磨坊,定然会疑及是这位朱朋友露的口风,说不定恼恨之余,马上就采报复手段,有袁兄坐镇,小弟就放心了。”
既然留守比去林家磨坊更重要,袁飞当然不会推辞。
公冶长接着又向左天斗和薛长空两人道:“还是我们三个跑一趟,怎么样?”
左天斗道:“行!”
薛长空笑道:“希望这一趟不落空,等我们救出了葛老夫子,看那个铁头雷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高远镖局门口围满了闲人,七嘴八舌,窃议纷纷。
这是以前绝不会发生的事。
如今,金蜈蚣高敬如这块金字招牌,已明显地褪了色,大家似乎已不再将这位高大爷当神明一般放在心上了。
人群中杂着三名短衣汉子,也在随众四下张望,并向人打听这家镖局为什么突然停业?
这三名汉子是什么来路?
又是三头金狼?
错了,这三人正是公冶长,左天斗以及薛长空所乔装。
为了达到救人的目的,公冶长这次稍稍用了一点心机。
他决定先在镇上打个转,等确定了身后没有跟踪的可疑人物,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改向扑弃那座磨坊。
徘徊镖局门前,只是他们借机会仔细观察身后的手段之一。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关心高远镖局出了什么事。
现在,他们一路戏谑着,慢慢地走进万花楼隔壁的那条小巷子。
这条巷子里,是镇上有名的,莺燕聚居之所。
羊肠巷的小翠花,喝杯茶坐坐,都要整块的银子;而在这里,你只须付出够买五件烧饼油条的代价,便可以春风一度,真个销魂。
以他们三人如今这一身装束,到这种地方来走动走动,当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也正是他们三人要扮成三名粗衣工人的原因。
因为从这条巷子穿出去,便可以望到那个遍植垂柳的大池塘,而废置的林家磨坊,就在离池塘不远的竹林中。
无数涂满脂粉的面孔,从门口探出来。这些脂粉涂得厚厚的女人,只要脖子稍为伸长一点,颈腮之间便会出现几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薛长空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生活,居然也有人活得下去!”
左天斗也叹了口气,说道:“不活下去,又怎么办?去年黄河泛滥,有人为了一个馒头,照样忍辱卖身,比起这些女人来,又不知要可怜……”
他的话突然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
“请进来坐,请进来坐!这条巷子里,就数我们这一家的姑娘多,又多又好!来来来,请进来看看,玩不玩都没有关系。”
一个像痨病鬼般的汉子,打躬作揖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堆满令人作呕的笑容,一只手几乎就要搭上公冶长的肩头。
公冶长这些年来,虽然在江湖上经历了不少风浪,像这种阵仗,似乎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间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推拒是好。
毕竟还是左天斗老练,他抢上一步,拨开那汉子的手道:“我们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伙计。让我们先各处看看,只要你们姑娘真的好,我们还会回头的。”
那汉子见他语气辛辣,而且又是板着面孔,只得退去一边,不敢再纠缠。
公冶长连忙向前移步,一面扭头低声笑着道:“还是你左兄行,碰上这种赖皮汉,真比一头金狼还难打发。”
左天斗笑道:“下次碰上时,你只须摆出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招惹你了。”
三人说说笑笑,一眨眼工夫,巷子已经到底。
初夏午后,知了噪耳,正是垂钓的好时光。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坐在柳荫下,手握鱼竿,目注水面,似已悠然进入忘我之境。
左天斗低声道:“这个钓鱼的家伙,可能有问题?”
公冶长点头:“没有关系,如果就只这一个家伙,好对付得很。”
左天斗道:“你和薛兄冲过去救人,这厮若想蠢动,待小弟来收拾他!”
公冶长道:“好!就这么办,左兄,请小心。”
于是,三人慢慢向池塘逼去,一面全神留意着那钓鱼汉子的反应。
磨坊离池塘不过百把步光景,以三人的武功来说,只要那汉子一有动作,他们是来得及拦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