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5]
“她明明是痛苦得失去了气力,所以任得我为所欲为,但这等情形之下,就算占有了她,亦有何趣味?唉!我真不该如此鲁莽冲动,还以为她送上门来……”
他一向很尊重人家,亦十分自尊,所以悔念一生,便把她身子扶起,让她靠在墙上。
由于她软绵绵的任他摆布,所以他猜想她已失去知觉。
忽听那平板乏味的声音说道:
“老道,你只是经过这儿的,并非主持此庙之人,是也不是?”
程玄道讶道:“施主如何得知呢?”
那平板声音道:
“假如你是主持此庙之人,刚才必定随口说出那村庄之名,哼!你休想在我面前搅鬼,我搜查一下,便知分晓。”
程玄道道:“那么施主请搜吧!”
平板声音道:“这个自然,假如我搜出人来,明年的今g,便是你的忌辰了。”
他举步走去,灯光摇动,很快的就走入这间偏屋内。阿烈不作声,睁眼望住灯笼照过来的光,那平板声音在门口升起来,道:
“老道,我已嗅到蜡烛蕊的气味!那儿不是有一根蜡烛么?我敢打赌还余温,必是刚吹熄的。”
阿烈听到此处,硬着头皮,从柜后爬出来,站起来,大声道:
“伯父,他是谁呀?”说时,定睛向那人望去。
灯光之下,但见那人中等身材,不肥不瘦,身上衣着,十分普通,绝不起眼。面貌变如身材衣着,看去甚是平凡无奇,五官一点不歪斜,也无缺憾。然而阿烈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的对此人涌起一阵厌恶之感。这真是十分奇怪的反应,此人既无足以使人不喜的特征,又没有开罪他,何以会感到如此厌恶呢?
这个人的年纪,约在四五旬之间,可以说得是不老不少,总而言之,此人由头到脚,甚至他的年纪,都没有特别之处,偏偏能令人憎厌,恨不得离他远些。而这原因,连阿烈自家都说不出来。
程玄道道:
“这位施主,来此寻找一个人,你睡你的,不要多管闲事。”
阿烈装出不大情愿地应了一声,蹲下去缩起身子,好象很冷一般。
程玄道心中一震,忖道:
“这少年聪明得紧,竟晓得利用这等动作,解释出他躲在柜后之故:这等恰到好处的急智.岂是平常的人所想得出来的?”
那平见得令人憎厌的中年人开口道:
‘孩子,我且问你,你何时踏入此庙的?”
阿烈不作声,因为那人的平板腔调,亦使人十分厌倦乏味。
那听人又问了一声,阿烈不高兴地瞪他一眼,道:
“你为何不问我的伯父去?”
那人用平板不变的声调道:“我问你,你就得回答,我又不是问这老道。”
阿烈不理他,迳向程玄道道:“大伯父,我得回答他么?”
程玄道淡淡一笑,心想:“好小子!你竟想把这个厌物交给我去办?没有那么便宜。”
当下说道:“你为何不回答呢?”
阿烈笑一笑,露出整齐洁白而又巨大的牙齿,这两排牙齿.显示出他的青春和活力。
他高声道:
“我也不知何故,觉得很厌烦,不想跟他说话。”
程玄道心中喝声采,想道:
“真有你一手,这分明是故意砸锅惹事,而我老道身为伯父,岂能不管?这样说来,这少年竟是知悉我的身份,所以才肆无忌弹,故意要惹翻此人了?”
他虽是不甘被这少年利用,但目下自行拆穿刚才的假,话,亦即是马上否认伯侄关系。除此之外,别无卸责脱身之方。然而他身为鼎鼎大名的武当双剑之一,又焉能这样做呢?
阿烈见他眼珠微微转动,已猜出其故,禁不住得意地笑一下。
那人嘿嘿笑了数声,说也奇怪、他这个人连笑声亦无高低喜怒,跟说话之声一般令人讨厌。
笑过之后,他才说道:
“小伙子,你总算说对了!我有个外号,问遍天下、都没有人会异议的,你可猜得出来”
阿烈大感惊奇,道:“那么让我想想看……”
那人转眼望向程玄道,又道:“老道你也猜猜看,如何?”
程玄道道:
“贫道不愿伤这个脑筋,反正俗世之事,与贫道全不相干。”
那人道:“那也不见得。假如我殴打这个小伙子,你难道都不管么?”
程玄道道:
“贫道倒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假如贫道无能无为力的话,管与不管都不要紧了……”
他的话滑游异常,答了等如没答。
阿烈这时插口道:
“我没法子想得出来,如果硬是给你起个外号,只怕会招恼了你,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那人道:“你但说不妨,我这一生没有别的长处,就是不会恼人,勉强可算是我的优点。”
阿烈道:“如果你当真不恼,我就说出来了。”
那人道:“好极了!你说吧。”
阿烈道:“人家叫你老厌物,对也不对?”
那人摇摇头,道:“不对!只说中了一个字。”
阿烈一怔,道:“那一个字说对了?”
那人道;“我的外号是‘鬼厌神憎’你说中了一个厌字,算你有本事。”
他的话声虽然平板乏味如故,但似乎含有喜悦自得之意、这真使阿烈觉得大惑不解。
阿烈忖道:“莫非此人竟以博得别人憎厌为乐么?”
他也相当的大胆,眉头一皱,道:“好啦!我受够了,别找我说话了。”
程玄道斥道:“你怎可如此元礼?”
阿烈道:
“大伯父,我知道你心中十分讨厌他,只不过口里不讲出来而已,我可不管这一套,讨厌就讨厌、何必瞒他”
说到这里,转眸盯了那人一眼.忙又移开目光,满面皆是厌烦不耐之色。
那自称为“鬼厌神憎”之人说道:
“小伙子!你既然不爱说假话,那么你说一说,可曾见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阿烈拱手作揖不迭,道:“我求求你,别找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