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章 [7]
他毅力过人,能够忍人所不能忍,忽然,他感到每一掌击上身时,体内的真气就像潮水一般,向那受掌之处涌去,以与外来的力道相抗。
他先是一怔,继而想到:如果一个人的真气内力可以随心所欲,运动自如,那么,临敌动手之际,纵然捱上一拳一掌,全身能集于一点,与之相抗,那就不虑伤亡了。
心念转动,顿时暗中抱定此一意念,有人一掌击来,立时迫使全身的真气涌集过去,与那一掌对抗。
开始时,这仅是一种单纯的意念,但逐渐的,这意念与那现象合而为一,倒像真能控制体内的真气,与外力对抗了。
他本有一个坚忍卓绝的个性,忽然又感觉到,当自己心神专注,一心一意去控制体内的真气时,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减轻不少,因此索性摒绝杂念,全心全意去练习那控制真气之法。
忽听张铸魂峻声喝道:
“诸位小心。”
语声甫落,白云道长已是中指一挺,在云震“期门”穴上点了一下。
“期门”穴在乳下一寸六分,傍开一寸,乃是人生三十六死穴之一,以重手法点,当时毙命,若以飞、云、摇、晃、旋五种手法点伤,十八日必亡,白云道长那一指点的很轻,云震仍是混身一颤,若非体内有那鼓荡不息的真气,势必要受重伤。
这时,六人全是以指点穴,云震眼看着各人的手指点来,不禁暗暗心惊,越发催动体内的真气,与各人的指力相抗。
慢慢地,各人手指点到云震身上时,那反弹之力越来越大,众人以为这是“六丁抱一大法”应有的现象,故而出手也越来越是沉重。
张铸魂目光如炬,早已看出真相,他未曾料到云震如此敏慧,心头的欢畅,无以言喻。
这第二次行法,用左了一个时辰,随后,白云道长又为云震推拿,这时云震已能自行提聚真气,张铸魂命他自行打坐,练那罗侯心法。
第三次行法时,方式一变,由两人的指同时击在云震身上,云震依然暗暗练那运转真气,抑制外力之法。
这石室深藏山腹之内,终年不见天光,全凭灯火照亮,众人时作时息,忽忽已过二日,第三日午间,第七次行法完毕,六人的任务已了。
经过这连日连夜的劳累,张铸魂与行法的六人,全已累精疲力竭,此时,张铸魂侧卧在云床上,云震与白云道长等席地而坐,都在坐息运功,白瑛与齐小冬不在室内。
石室中一片沉寂,灯光之下,人人脸上布满倦容,只有云震,虽闭目而坐,仍旧容光焕发,显得生气勃勃,混身充满了力量。
倏地,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入耳际,室中之人纷纷睁开双目。
只见白瑛与齐小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丐帮弟子鲁成。
鲁成进入室内,向周公铎躬身一礼,道:
“弟子鲁成,参见帮主。”
周公铎眉头一皱,道:
“何事禀报?”
鲁成道:
“罗侯宫派出了五十多名高手。”
周公铎冷冷道:
“何谓高手?”
鲁成垂首道:
“听铁脚长老说,那五十多人中,大半是往日黑道中名头响亮的脚色,比起一笔震三湘丁公望,要强过数倍不止。”
周公铎点了点头,道:
“嗯!怎么样?”
鲁成道:
“那五十多人,一过‘都庞岭’就分散开来,三五成群,分途北上,铁脚长老尚未探出他们的目的。”
周公铎沉吟一瞬,道:
“还有什么没有?”
鲁成道:
“那个绰号‘一掌公’的莫成,率领着两人,朝括苍山的方向行去,一路上查探罗侯公子的行踪。”
张铸魂眉头耸动,道:
“那莫成是个相当厉害的脚色,他既出马,丁公望等人失风的事,只怕瞒不住他。”
周公铎微微一笑,道:
“张大侠看来,咱们应该如何对付?”
张铸魂暗暗忖道:丐帮弟子虽然众多,真正高手却少,岂能独力与罗侯宫对抗。
心中在想,口中缓缓说道:
“照理说来,此事该由在下和云震接下……”
周公铎含笑截口道:
“同道友好,何分彼此。”
张铸魂道:
“帮主义薄云天,在下不胜感激。”
语气微微一顿,接道:
“十多年来,罗侯宫蓄精养锐,暗中扩充实力,眼前有静极思动,待机大举之势,在下觉得,丐帮独撄锋锐,未免不值。”
归隐农道:
“丐帮的地盘,以北方为主,老朽也队为,最好是暂且忍耐,静以待变,必要时才正面交锋,若能拖到后年,泰山大会之后,就可来个直捣黄龙,犁庭扫穴,彻底消灭那藏污纳垢的罗侯宫。”
这两人讲的,皆是明智之言,周公铎老谋深算,纵然两人不劝阻,也不会冒着丐帮覆灭之险,骤尔与罗侯宫火拼。
只见他振衣而起,朗声笑道:
“多谢两位指点,兄弟遵命行事,告辞了。”
拱手一礼,转身大步行去。
众人见他说走就走,连忙起身相送,周公铎一再辞谢,众人依旧出了甬道,一直送出石室门外。
云震突然越众而山,深施一礼,道:
“帮主救援之恩,相助之情,晚辈永铭于心,徐图报答。”
周公铎哈哈一笑,道:
“老弟台,报答二字太俗,我那小叫化多你这个朋友,老叫化已经不胜欣慰了。”
拉起小叫化齐小冬,转身扬长而去。
众人转回石室,刚刚坐定,张铸魂突然说道:
“云震,你现在是否悟出,究竟什么才是‘六丁抱一大法’?”
武婆婆先是一愣,随即瞪目叫道:
“好哇!你让大伙累的半死,原来真正的‘六丁抱一大法’,尚未施展出来。”
张铸魂苦笑道:
“老前辈别误会,并非晚辈藏私,实在是内中的道理,极难解释清楚。”
武婆婆猛一转面,怒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