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茅舍、猎阱、陷豺狼 [4]
二更了,蓦地——
贴山林边缘小道上,出现了几个黑点,星飞丸掷般向茅屋方向赶来!
来人似是均为武林高手,中空的苍柏腹中,轻轻细语倏起道:“大虎子,小心看好了拉绳,千万别出声。”
黑暗中点点头。
淡影如银河倒泻,倏忽射落茅檐之处,隐入暗中。
稍顷——
星飞丸掷的黑点,业已接近茅屋,因距离的缩短,目标的个体也放大了。
那是四条人影!
为首者高身量,其余人都略现矮小,一色的夜行劲装,脸蒙黑纱。
步声轻柔,看得出轻功甚有根基,个个了得。
高身量蒙面人,率先射落,着地即上!
阻止了后至三人的急冲身形,齐齐打量了四下一阵,突听那高身量蒙面人尖声道:“据透物眼镜蛇那小子讲,对手是在这靠山的一家,你我小心了,走!”
低喝声中,率先飘起,射向一处丛草之中。
另三人,亦于同时,四散飞失!
一条人影,射向一处柴垛!
一条人影,飘闪至那棵翠柏树干下,另一条人影,却直飘茅屋后窗!
“砰”的一声大震,一声凄号!
直飘茅屋后窗的身形,突然横滚几滚,跌落地上,惨号中,双手齐抓肚腹,活活抓挠至声嘶力竭,倏然静止。
“砰”声同时,柴垛突然翻扬,柴火搂头盖顶,压了下来,柴垛下之人扬掌运功,跺脚欲待腾闪,蓦感双脚踏空,身子在运功之下,迅速沉落,刹时被柴火埋在地底下,连一点声音都透传不出。
草丛旁,死草突然变成活的,如万头婉蜒的毒蛇,将人影活活勒住,草蛇上身,犹待挣扎,绳上的针刺,业已入肉,越挣越深入,高身量蒙面人,废然喟叹,俯首不语。
巨大翠柏树干之下的那条人影,甫闻砰声,立生惊心,双脚动处,突见天罗地网,倏忽自平地拔起,刹时将其从脚腿,箍个结实,树下人影惊震中,勃然大怒,双臂突张,两支明晃晃的钢刀,分握手中,向钢绳砍去。钢刀甫举,蓦感脚下一紧,全身不稳,一个倒翻,咕噜声中,突被倒吊而起,双臂四下伸张,无奈身无施力之处,毫无办法,躬身圈起,双刀猛削,“砰”“砰”声中,生牛皮浸上桐油的网绳,岂是普通刀剑所能损伤。
人来两对,放倒两双。
大地又恢复了沉静。
夜幕似睁着一双凶恶的眼睛,在怒瞪着为非作歹的人们。
许久,许久,朔风怒号中,草丛旁的高身量蒙面人,高声道:“姓战的!你是英雄,就面对面的同大爷们争个你死我活,用这些庄稼户把式,也不怕失了你的身份。”
久久,毫无反响!
时光在沉默中流去。
三更了。
突然一声长啸,起自四人来的方向,那婉蜒的山边突处!
没有反响。
躺在地上的,想回音恐亦无力。
跌进陷阱中的,正不知如何将那深见寸许的几处刀伤,止住流血,哪有时间回音?回音能否自丈许的坑中传出再传远,那还是问题。
倒吊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他是唯一的没有皮肉之伤的一个,但运气却总是不太自然。
全身钩刺蛇绳勒紧的高身量蒙面人,俯首不语。
长啸得不到反响,突然间如殒星闪坠,疾如星火般向茅屋驰来,来势之快,心情之急,由其毫不隐藏身形,毫不选择路线,即可知道。
来人轻功之佳,远非被陷四人可比,少顷即已临近茅屋十丈。
十丈处猛然停住身形。
夜暗中,暴射出两道寒光,如夜猫子眼瞳般惨绿,刀削般疾扫一遍四周,蓦地怒哼一声。
凝视地上尸身,草旁俘虏,树下吊人,冷笑不已。
那是一个细高条儿的汉子,蒙面不见全貌,一身宽敞的衣袂,在寒风中冽冽飘荡,双目如鹰隼般,似欲冒出火来。
双肩削斜,双臂特长,手上提了一个包裹,突地向茅屋方向道:“好朋友,几天来已让你逍遥自在的多活了如许时辰,你该知足了,本帮命使者前来恭请,竟然遭受拒绝,这也只能埋怨自己不够机警,着了道儿,阁下,时候到了,先送你个小礼物,本座‘魔林’候驾,接着!”
“呼”的一声,手中包裹在“着”的余音里,已如箭脱了弦般射向茅屋后窗。
包裹一入暗处,即如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