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2]
当然,李诗不会被这种阵仗吓着。
李诗跟着吴应骐到了一处既像大厅,又像大堂的地方,四周,高高的台阶上,隔不远就是一个跨刀的,个个面无表情,凝立不动。
吴应骐带着李诗直上台阶进人,好宏伟的一栋建筑,画栋雕梁,美仑美奂。
正中上座,一张虎皮巨椅,两旁边,一边各八,共是十六名跨刀护卫,从虎皮椅一直排到门边,个个也是面无表情,凝立不动。
离虎皮椅前十步,吴应骐停住,只见他恭谨躬身:“末将吴应骐,求见王爷。”
话声引起回声,嗡嗡作响。
回声甫落,虎皮椅后的那扇巨大屏风后,响起了一阵雄健步履声,随着这阵雄健步履声,那扇巨大屏风后,一前二后的转过三个人来。
前面一个,是一个中等身材灼锦袍老人,尽管只是中等身材,但他虎步稳健,脸色冷肃,目光锐利,别有一种慑人威仪。
后面两个,则是穿着,打扮与虎皮椅前那十六名跨刀护卫相同的壮汉,一望可知,那是两名贴身护卫。
这三个人一从屏风后转过来,十六名护卫立即躬身扬声:“恭迎王爷。”
王爷,当然,那锦袍老人就是平西王吴三桂了!
吴三桂走过来,大刺刺的往虎皮椅上一坐,两名贴身护卫则紧立背后左右。
吴应骐上前一步,恭谨躬身:“末将见过王爷。”
吴三桂走过来,大刺刺的往虎皮椅上一坐,两名贴身侍卫则紧立背后左右。
吴应骐上前一步,恭谨躬身:“末将见过王爷。”
吴三桂两道锐利目光则投向李诗。
李诗从容、泰然,微一躬身:“草民李诗,见过王爷。”
吴三桂脸色变了:“你就是那个京里来人?”
“草民正是。”
“你不过是个江湖百姓,见了本藩居然敢做不为礼,你有几个脑袋!”
那一十六名护卫立即手抚刀柄,作势欲动。
李诗依然从容、泰然:“草民为天下百姓而来,王爷既以匡复为己任,不应该在小节上斤斤计较。”
“不管怎么说,礼不可废。”
“王爷认为礼不可废?”
“当然。”
“那么草民身怀先皇帝御赐宝物,所到之处如御驾亲临,王爷是不是该下位行大礼?”
“大胆!”吴三桂脸色再变:“本藩起兵匡复在即,那还认什么爱新觉罗是皇帝。”
“敢问王爷,那王爷还要自称什么本藩?王爷这个平西王又是怎么来的?”
“好一张利口!”吴三桂大喝而起。
十六名护卫十六把刀,一起出鞘。
李诗那把这种阵仗放在眼里,他依然从容、泰然,像没有看见一样。
昱然,那十六名护卫就等一声令下了-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吹灰。”吴三桂道。
“草民斗胆!”李诗道:“未必,草民要是怕死,也不会千里迢迢跑云贵来见王爷了,而且草民认为王爷也不会杀草民。”
“你认为我不会杀你?”
“王爷率百万雄师,以匡复做为号召,未出师而先杀一个为天下百姓请命的小百姓,那不是智举,也会让天下英雄耻笑。”
吴三桂脸色速变,但他终于还是缓缓坐了下去:
“好,我就将你一颗人头,暂时寄在你的项上。”
铮然一声,十六把刀又一起人鞘,十六只手也离开了刀柄。
吴三桂目光凝注,锐利逼人:“听说你还是分别在‘张家口’、‘北京城’分别坏我大事之人。”
“事实如此,草民不敢否认。”
“还有,擒鳌拜,败贝勒纪玉的,也是你?”
“是草民。”
“恐怕你还不知道,本藩跟鳌拜的渊源。”
“草民不知道,宦诲中事,草民也一概不过问。”
“那么本藩告诉你,本藩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都不为过。”
“是因为草民先擒鳌拜,阻他谋篡,现在又来坏王爷的大事?”
“你算得上是一个明白人。”
“王爷,各有立场……”
吴三桂沉声道:“说什么各有立场,你弃宗忘祖,卖身投靠。”
“王爷,请恕草民直言,什么人都能骂草民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唯独王爷不能。”
“你找死!”吴三桂怒拍座椅扶手:“当年一念之误,所以本藩如今要赎罪!”
“王爷真是为赎罪么?”
“你……”吴三桂霍地又站了起来。
一十六把钢刀再次一起出鞘。
“王爷要真是为赎罪,就不应该再轻易杀人。”
吴三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还是坐下了。
十六把钢刀又入了鞘。
“吴应熊的信呢?”
李诗当即探怀取出那封信,双手递出。
吴应骐接了过去,上前呈与吴三桂。
吴三桂拆阅了那封信,然后抬眼:“这封信,是你让他写的?”
李诗道:“也是吴额驸自己悲天悯人。”
“好一个悲天悯人,他不会不知道,本藩志在匡复。”
“知父莫若子,吴额驸当然知道王爷的心意。”
吴三桂脸卜掠过一牡异样神色:“信我已经看过了。”
“但不知王爷……”
“他既然知道本藩的心意,就不该写这封信,当然,本藩也知道,以他如今的处境,有他的不得已。”
“王爷,不要污蔑了吴额驸,也不要冤枉了朝廷,这封信完全是吴额驸愿意写的。”
“那是你说的。”
“要是真如王爷所说,吴额驸不写这封信是死,写了这封信,王爷不听他劝他也是死,他为什么还要写这封信?”
“他是希望我听他劝,可以幸保不死!”
“那么,一个为人子者的期盼,可能要落空了!”
吴三桂脸色为之一变:“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爷真能不顾自己的骨肉?”
“他既为我子,就该从容赴死,他为匡复而死,死得壮烈,死得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