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1]
一盏茶工夫之后。李诗到了吴应骐府邸大门口,昨夜,今早大不同,他完全是光明正大的依礼而来。
吴应骐的府邸气派得很,一名武官带着八名亲兵,共是九个人站门,一边各四,手抚刀柄弟立,泥塑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亲兵尚且如此,其他的可想而知,吴三桂父子带兵有一套,吴家军应是一支钢铁劲旅。
来回走动的是那名武官,他一见李诗走来,立即停住:“站住,干什么的?”
李诗停了步:“我昨夜来见过吴将军,将军命我今早来……”
那武官“呃!”地一声,截口道:“你姓李!”
“是的。”
“上头交待过了,你跟我来吧!”
吴应骐似乎是言而有信。
那武官从侧门把李诗带进了府,然后走一扇门又把李诗带进了跨院。
跨院里停满了车马,而且几匹马都已经备好,十几个护卫穿戴的壮汉侍立着,肃静无声。
武官上前对一名领班护卫指李诗道:“他就是将军交待,令早会来的那个姓李的。”
领班护卫看了李诗一眼:“让他在这儿等着,将军马上就来了。”
武官应了一声,向李诗道:“你在这儿等着吧,我走了。”
李诗道:“有劳了,谢谢:”
“不客气。”
武官走了。
跨院里那么多护卫,只有那领班护卫看李诗,冷冷的:
“你就是昨天夜里来见我们将军的那个人?”
李诗道:“不错!”
“你真是好修为啊,来去神不知,鬼不觉,害我们好挨了将军一顿骂!”
显然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姓李的是何许人,否则他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李诗道:“事非得已,还请诸位原谅。”
“好说,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
用意在此,也没怀什么好意。
“有这个必要么?”
李诗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
那护卫领班没再说什么,扬起马鞭就抽。
他出了手,可是他觉得手腕一麻,他一惊,急忙收手,再看时,刚才明明在他手里的马鞭,如今却到了人家手里,他惊住了。
其他的护卫们脸上也都变了色。
“这是干什么?”
谁都听见了这个冷峻话声。
大家伙定神凝目,吴应骐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穿戴整齐,身后还带着两个护卫。
护卫领班忙带着众护卫施下礼去:“将军!”
李诗欠了个身:“这位说,待会儿我得骑马,先给了我一根马鞭。”
显然,他是帮着掩饰。
吴应骐大概是信了,没有再说什么,道:“你来得倒是很早。”
李诗道:“蒙将军成全,怎么敢迟到。”
“好,跟我走吧!”
吴应骐接过一匹健骑,翻身上马。
一名护卫也递给李诗一匹马,一共是十人十骑,浩浩荡荡从边门出了跨院。
两名护卫在前开道,两名护卫紧跟在吴应骐身后,再后头是李诗,最后是四名护卫。
护卫把吴应骐跟李诗隔开了,而且后头有四名护卫监视着李诗。
这是必要的防范措施。
只是,一旦发生了什么,有没有效就不得而知了。
没多大工夫“平西王府”到了。
吴三桂这“平西王府”,是明永历皇帝遗留下来的“五华山宫殿”其气派可想而知。
先几年降清的洪承畴,虽也是位极人臣,可是跟吴三桂比起来,就显得寒伧多了。
吴三桂除了“五华山宫殿”之外,还占了明沐国公沐恩波遗留的七万亩庄园,爵位实际上已由“平西王”升为“开国和硕亲王”。
洪承畴到死才不过封了个“三等轻车都尉”,是廿六个贵族晶级中倒数的第三级,在京里被赏赐了一所大宅院,就满足的不得了了。
“平西王府”的气派可知,其禁卫之森严,也在意料中,连吴应骐这等身份,老远就得下了马,由护卫们牵着马,步行到了大门,而且还得由侧门进入“平西王府”。
“平西王府”的禁卫,似乎已经知道吴应骐今天早上要带这么个人来了,他们见到了李诗这么个人,不但没有问,也一点没有惊奇。
其实这是必然的,想也知道,既有充裕的工夫,吴应骐还能不通知“平西王府”,好有个准备?
不只没有问,没有惊奇,还要搜身。
“身上有没有带兵刃?”
“带了。”李诗实话实说。
不说不行,因为要搜身。
“什么兵刃?”
“一把软剑,一把匕首。”
“交出来。”
李诗望吴应骐:“将军,对我来说,有没有兵刃都是一样。”
还是真的。
“这是‘平西王府’的规法,人人都得遵从,没有例外。”
“那么,我软剑可以交出来,匕首不行。”
“怎么?”
“匕首为先皇帝所赐宝匕,所到之处一如先皇帝亲临。”
“你在别处可以这么说,在云贵一带不行,‘平西王府’就要起兵匡复,还认他们什么皇帝!”
“可是现在总还是‘平西王府’,这个‘平西王’也还是先皇帝封的,是不是?”
这一问问得好。
吴应骐问得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沉默了一下,他才点头道:
“好吧,软剑交出来就行了,匕首可以不必交。”
李诗把软剑交了出来。
“没有别的了?”
“我有必要欺瞒么?欺瞒得了么?”
倒也是。
没再查了,李诗跟着吴应骐往后走,一路只见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也真栗人。
到了一个院落前,院门前站着禁卫,只吴应骐带着李诗进去了,吴应骐的护卫们留在了外头。
这个院子是什么地方,可想而知。
果然,这个大院落里的禁卫,比一路这上所见还要森严,明处、暗处,到处是人,而且一看就知道,个个都是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