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路挂斗问:“那药物是……”
弄玉答道:“黑叶红花果。”
路挂斗不懂,反往小小君看去。
小小君点头道:“如若能找到此灵药,也许小姐痼疾能治愈,但红花果,叶色纯黑,见光即萎,传言数百年才结一果,可遇而不可求,实是难获。”
香晨又道:“可是天道人说他已找到一株,只要……只要……”
眼眸轻轻瞥向小小君,粉颊为之一红,那句“只要小小君去换就能获得”她说不出口。
小姐哑然笑道:“香晨你怎么可以如此?我虽然弱了点,却也活得好好的,以后不许你们乱来。”
香晨、弄玉答声“是”,心头为之一酸,她们仍记着师父那句话:“得了玄阴绝脉,活不过十岁。”若非这几午不断地灌灵药,小姐早就离开人世了。
小小君轻笑道:“小姐你放心,若真有此药,在下愿替你走一遭。”
小姐感激道:“多谢公子,萍水相逢,公子欲鼎力言助,小女子铭感五内,然灵药难求,何况妾身痼疾已久。恐医治不易,公子盛情,小女子心领了。”
小小君笑道:“无妨,药乃救人,留着也无用,多试一次,小姐多一分希望,而人家指明要我,不去瞧瞧,心中怪难受,不管如何,总得将此事弄个明白,姑娘别放在心上。”
“这……”小姐仍想婉拒。
路挂斗接口道:“就这么说定,反正是顺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小小君点头笑道:“举手之劳,在下就替姑娘走一趟,事不宜迟,在下就此告退。”
说着他俩已准备离去。
“公子……”小姐有些着急地叫出口,顿时已觉得自己失态,微泛红霞,娇羞道:“公子不再盘桓……”
“不用了。”小小君笑道:“改天找着药物再来拜访,对了,此处为何地?小姐尊姓?在下差点忘了请教,改天登门要是找不着,岂不闹笑话了?”
小姐倒也落落大方,娇柔道:“此地位于襄阳城南、平阳巷,妾身姓袁,双名小凤。”
小小君再次凝视袁小凤容颜,和蔼微笑,已和路挂斗告辞离去。
袁小凤望着其背影消失,怅然若失,喃喃道:“他就是李小小么?”
香晨轻言回答:“是的,他是。”
袁小凤泛起一丝笑意,凝视窗外,若有所感地说:“但愿上苍能保佑他。唉……”
小小君跨出庄院,一阵阵喧嚣吵杂声已从街道传了过来。
踏在被冬阳烘暖之平石道上,比起走在被溶雪浸烂之泥泞小道,当然是舒服多了。
脚舒服,人却不怎么舒服。
路挂斗憋了一天没喝酒,现在他只想找个酒铺痛痛快快喝一顿。
小小君呢?他想的事就多了,最重要一点——
莫山天道人为何指名要他去换灵药?
他自信从没有结下这梁子,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件事?
还有胖、瘦二妞,她们很显然是出自峨嵋派,以一个名门大派之弟子,是不大可能当人家丫环,除非袁小凤和峨嵋有所关系,这事不难解释,难的是袁小凤身上之“玄阴绝脉”。
“玄阴绝脉”之产生,无非有二,一是其娘胎时受到她娘练邪功时所伤。一是她娘怀孕时遭受邪功迫害。这两种状况都得有高深内力方能保住胎儿,可见袁小凤她娘并非泛泛之辈。
她娘是谁?
以袁小凤之身躯,根本不可能任意走动,也不可能独自一人,但胖、瘦二妞却从江陵一直跟踪到襄阳,她们离开袁小凤少说也有三天。
这三天之中袁小凤在何处?难道她一直在襄阳城?
如若无袁小凤示意,胖瘦二妞怎敢独自离开?
因为她们一离开,袁小凤可能随时有生命危险。
如若是袁小凤示意,那她们又何必欺瞒?
她们欺瞒的目的是什么?
小小君能确定袁小凤的确身怀绝症,但以一个身怀如此绝症的女孩,她想追求的会是什么?
这女孩太过神秘,小小君一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兀自苦笑不已。
路挂斗呢?
他也在笑,看到酒馆前悬挂着那块有若放大的狗皮膏药的招牌。
一个水缸般大的“酒”字,红底黑字,再加白边。
可惜一跨入酒楼。
他再也笑不起来。
小小君也怔住了。
他们已听到传言——
金枪堡一夜之间冰消瓦解,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有人说是得了瘟疫。
有人说是仇家找上门。
有人说是和快活铺那幕相同——被溶化了。
小小君霎时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大叫一声糟了,赶忙拉着路挂斗飞奔城西金枪堡。
堡仍在,却空无一人。
小小君很仔细搜遍全堡,实是有些失望,果真一点线索也没有。
路挂斗摊摊双手,叹道:“完了,全都失踪,咱们来晚一步。”
他很自我安慰地说:“也好,说不定咱们来了,也遭到同样命运。”手一指天空:“汽化升天哩!”
小小君苦笑不已,道:“没想到以左侯爷这份功力也逃不过此劫。”
路挂斗问:“这……当真是那瞎子干的?”
小小君摇头:“不尽然,也许金枪堡的人事先已有所准备。”
“怎么说?”路挂斗不解地问。
小小君道:“如以赵瞎子那神秘盒子,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全堡的人溶化,当时若有状况,除了少数人以外,其他人仍可安然逃逸。”
路挂斗又问:“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一人回来?”
小小君叹道:“赵瞎子找的目标可能是左侯爷,以及左晏安他们几人,如若他们落难,群龙无首将又有何作为?想必左侯爷早有安排,或遣散他们,或另觅地方,否则不会走得一干二净,无迹可寻。”
想了想,他又道:“这事很令人费解,如若有人被溶化,为何不曾留下铁质兵器或其他银钱?但若另有他人将此整理过,那他们为何已攻下而不占据?”
路挂斗摊手道:“你想不通,我也不必想了,谁叫你昨天不来,偏偏要我装傻去耍人家,现在可好了,耍得不过瘾不说,还得替人找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