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府之约 [4]
秋水瞪眼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
殷朝歌诧异道:“此话怎讲?”
秋水道:“见到了你,老子心里就酸得很!”
殷朝歌更诧异。他实在听不懂秋水这是在说什么。
秋水叹了口气,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处找人下棋?”
殷朝歌哪里会知道。
“不服气嘛!严子乔当年在江湖上号称琴、棋、书、画、掌、剑、内功七绝,我当然很不服气,于是……”
“于是凡此七种技艺,秋老都用心钻研,想与家师一争高下?”
秋水叹道:“可不是,可争来争去,争的却是个笑话……”
他忽然打住话头,怔怔半晌,苦笑道:“今日见了老弟你,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是无法比得上严子乔了。”
殷朝歌沉默。
他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劝解秋水。
秋水笑道:“好啦,不提这些丢人现眼的事了,老弟到底是另有要事呢,还是不愿陪老人家多聊几日?”
殷朝歌稍一迟疑,笑道:“实不相瞒,家师命在下见过李先生后,直接赶往上方山……”
秋水道:“云水禅师,你要去见云水禅师,对不对?”
殷朝歌道:“是。”
秋水叹一口气、道。“来来,喝酒、喝酒。”
殷朝歌笑道。“秋老有话,不妨直说嘛。”
秋水又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没能与令师交个朋友,实为生平憾事,今日一见老弟,心里大感投缘,本想与老弟好好交个朋友,不想老弟另有要事在身,唉!”
殷朝歌一笑道:“秋老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们现在还不算是朋友吗?”
秋水一怔,旋即大笑道:“好,好,老子总算没有看错人!”
“年轻人涉世不深,一时上了秋水老儿的当,那也是常有的事!”
花窗无风自开,烛光一暗又已复明,桌边已多了一个人。
一个又高又瘦的老人。
秋水笑道:“难怪说狗鼻子最灵,老子就知道这顿好酒会把你给招来!”
老人一口气灌下半壶酒,盯着殷朝歌道:“这是谁家的孩子?”
秋水笑道:“说出来、只怕吓你一跳!”
老人道:“我胆子大的很,你说。”
秋水不理他,自顾对殷朝歌道:“这个老家伙叫第五名,最大的本事就是窜到我这里来打秋风!”.殷朝歌起身一揖,道:“在下殷朝歌,见过第五前辈。”
这人竟然叫第五名,好奇怪的一个名字。
看他的功力,绝不会在秋水之下,可严子乔也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人。这可真是怪事。
第五名拿筷子点着他,道:“坐,坐,你叫殷朝歌?
奇怪,从前没听说过嘛。”
秋水得意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知道他师父是什么人?’
第五名正努力地嚼着一片猪耳朵,咬得嘎嘣乱响,一面道:“谁?”
秋水一笑,慢悠悠地道:“严,子,乔。”
第五名“哎哟”一声,咬了舌头。
秋水忙递过一杯酒,笑道:“吓着了吧?喝杯酒,压压惊。”
第五名盯了殷朝歌一眼,道:“原来是故人之后,失敬,失敬!”
殷朝歌微笑道:“前辈太客气了,在下不敢当得很。”
秋水瞪了第五名一眼,道:“你那些烂账找金不换算去!殷老弟是老子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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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庄。
这是一间密室,密室正中有一方石桌。
一灯如豆。
昏黄暗淡的灯光照着站在石桌边的两个人。
麻四海的双眼瞪的溜圆,像大白天里见了鬼似地张大了嘴。
他和李凤起相识、相知有三十二年,可他根本不知道金刀庄后院的地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宽敞的一间密室。
半个时辰前,刚一走进李凤起的书房,麻四海就吓了一大跳。
才不过大半天的时间,李凤起就像是老了二十岁。如果不是李凤起一见到他就冲上几步,紧紧地捏住他的双手猛摇了几下,麻四海简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平日里好个威风八面的“李金刀”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他麻四海来说,就如同做梦一般。
他一声不吭地跟在一言不发的李凤起身后,来到后院的石桌边。
李凤起拉着他一起在桌边的石凳上坐下,伸手在桌沿下轻轻一按,麻四海只觉得自己坐着的石凳微微晃了一下,整块地面突然悄无声息地滑动起来。
他的眼前,很快出现一个八尺见方的大洞口。
低头看去,洞中漆黑一团。
麻四海吃了一惊,心跳一瞬间加快了一倍不止。
麻四海忽然想起李凤起在今天清晨对他说的一句话“老弟,这些年来,我只有一件事瞒着你……现在……现在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莫非……莫非……?”麻四海心里暗忖,心情不知不觉就紧张起来。
三十二年来,他和李凤起可谓情逾手足,但在他的内心深处,李凤起依然是一个谜一样的人。
有很多时候,他就坐在李凤起的对面,但却会感到李凤起离他很远很远,像一团朦胧飘忽的晨雾。
麻四海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无论他听到什么,无论李凤起即将告诉他的是一件什么事,他都会以一种最最平静的态度来接受。
但他看见方桌下的密道时,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金刀庄内,尤其是这看似空空荡荡的后院内,各处都埋伏着大量的各式各样的机关消息,这一点麻四海是知道的。
事实上,他对这些机关消息几乎和李凤起一样熟悉,因为整个金刀庄的防御系统,原本就是他和李凤起两人共同设计的。
但他从来就不知道石桌下还有一处密室。
你说麻四海能不吃惊吗?
走下四十多级台阶,穿过一段长而狭窄,阴冷潮湿的通道,李凤起伸手在石壁上轻轻一推,麻四海的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扇门。
李凤起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走到密室中央的石桌边,用手里的火摺子点亮了桌上的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