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8]
王大秃听不懂,张小秃意会道:“小子你是姓秦名快,乳名阿惰?”
秦快颔首,照例又出门口。
王大秃早已笑弯了腰,张小秃却拉着他往外跑,王大秃满心不悦道:“死小秃,你发什么神经,真他奶奶的,想让街上酒楼的香气迫得老子犯罪?”
张小秃出了巷子,朝四周张望半晌,叫道:“那小子不见了,光天化日下他敢施展轻功?”
王大秃也察觉有异,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呆怔怔瞧着伙伴。
张小秃想从地下纷乱的足迹瞧出端倪,终究失败,道:“死大秃,你看那小子会不会有问题?”
“什么问题?”
张小秃正欲回答,发现秦快从对面一间杂货店出来,秦快奇怪的瞧他们一眼,迳自离去,张小秃松口气道:“没什么,是老子太紧张了。”
对面的杂货铺什么都卖,也兼卖成衣,秦快换了一身新衣出来,自然没别的企图。
王大秃给搞迷糊,非逼张小秃说出来,张小秃只好道:“咱哥俩后天大吉大发,老子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小子?”王大秃不以为然道:“一对一下政讲,咱们包抄,那小子非尿滚屁流不可,再说他又不知咱们打那票生意。”
张小秃哼哼两声,表示对他的话不表赞同。
二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相骂不停,引得路人侧目,突然——
二声惊叫,二人见了鬼似的朝巷里跑,眼一闪,被一名身穿黑衣的年轻女子拦住。
王大秃拱手嘻皮笑脸道:“姑奶奶,老子哥俩可没欠你一文半毛,有事么?”
原来那名女子就是“黑水仙”冷玉环,凶悍道:“你们这份穷劲,姑奶奶也炸不出几滴油水,何必为你们浪费时间。”
二人脸色变了变,张小秃不悦道:“你找老子哥俩干么?”
“黑水仙”冷玉环取出两张银票,道:“帮姑奶奶找一个人,二百两就是你们的。”
“谁?”
“黑水仙”冷玉环哼一声,火辣的道:“姑奶奶若知道他姓名,何必找你们,听清楚:
男人,二十左右,黑发披肩,一身黑衣,最大的特征就是一脸无精打采,说起话来又会气死人的臭小子。”
二个老秃子呆怔一下,不约而同伸手要过银票,看清不是假货,王大秃才道:“你说的那人姓秦名快,乳名阿惰,如今是老子哥俩的房东,就在巷底最后一家,你自己去等他,照往例再半个时辰就会回去,如果你不惹他生气,说不定会请你啃个杠子头,老子哥俩识趣的很,这就先走一步。”
“站住!”冷王环双手插腰,叱喝道:“姑奶奶是要你们帮忙找到他,如今你们随便找个人搪塞我,活得不耐烦啊?”
二个老秃子也不是好欺负,王大秃吼道:“老子哥俩骗你这妮子有啥赚头?老子跟你所形容的那小子相识快半年,莫非还会弄错人?你这妮子太也嚣张。”
“黑水仙”冷玉环冷煞面孔,张小秃打圆场道:“别斗了,要找那小子到大饭庄溜一遭就成了。”
王大秃有钱可阔,大摇大摆先行,二人只好跟在后面。
繁华地带车水马龙,人与人磨肩而行,想找人着实不容易,王大秃及张小秃流了一身汗,才在一家大饭庄二楼临窗处瞟见秦快,王大秃指着对冷玉环叫道:“就是他,不会错吧?”
“黑水仙”冷玉环瞧他背面确实无误,进了饭庄,二个老秃子开开心心的去花天酒地,不一会,冷玉环怒气冲冲的下来,敢情那人并非秦快,只是背影衣着很像吧了,想找二个老秃子出气,也不见人影,恨恨而去。
饭庄楼上那位很像秦快的男子,由窗口瞧清黑衣女子远去,轻笑一声,在两额一阵搓揉,使高吊的眼角恢复原状,擦净鼻上麻点,拿掉突暴的假牙,再打个哈欠,不是懒人秦快还有谁?
“死秃子,死秃子!”秦快火气甚大的喃喃咒骂道:“二个死秃子竟敢把那个恰查某推给俺,一定还告诉她俺的住处,可恨,可恨,你们既然如此整俺,可别怪俺翻脸无情,不给你们好日子过。”
气愤填膺的将桌上食物全扫进肚子里,一壶美酒饮尽,付完帐到几家镖局转了一圈,又买二十来个杠子头,二斤卤辣牛肉,一只烧鸡,一坛女儿红,浩浩荡荡回到“疯胡同”的住宅,果然看见“黑水仙”冷玉环铁青着面孔坐在他的大椅上,秦快不等地开口,将牛肉、烧鸡、女儿红放在椅旁小几,再丢给她一个杠子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俺就在房里,吃完了敲声门,俺就会出来。”
“砰”的一声,又进房里补觉。
“黑水仙”冷玉环望着几上的酒肉,和手中的杠子头,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她虽然以凶悍、吃人不吐骨头闻名,人可生嫩的很,从未与任何男子深切交往,别人对她好,她反而不知该如何应付,尤其遇上秦快这等不愿趁人之危的君子。
“黑水仙”冷玉环不禁泛起前所未有的温柔笑容,腹中着实饿了,啃咬杠子头就着酒肉吃食,还剩下一大半,再也吞不下去,不禁怀疑秦快到底买给几个人吃的。
将这屋子三两眼观赏完,举拳敲秦快房门,忽又停住,冷玉环心中暗道:“他不趁姑娘腹饥时攻击,姑娘岂能趁他人睡意正浓时反击,传出去没的弱了姑娘名气。”
当下在大椅上盘膝运功,气转九周,再度归元,已是一个时辰后,见天色已近黄昏,举手敲了秦快房门,秦快拖着脚步出来,诧异道:“姑娘现在才吃饱?娘们吃饭可真慢。”
“黑水仙”冷玉环不愿说出用意,免有示惠之嫌。
秦快也不去注意她,目及几上食物,又奇怪道:“姑娘家食量这般小,俺记得小嫱很会吃嘛!”
“小嫱是谁?红粉知己?”
秦快好一会才体会“红粉知己”的意思,不禁大笑道:“小嫱才十岁,也许十一岁,当俺的妹子都太小。”
冷玉环轻快的“嗯”了一声,连她自己都不懂,何以会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秦快想到刁钻古怪的丁嫱,又想及刁蛮任性的小贡子乔馥,再望着眼前这位凶悍不讲理的“黑水仙”冷玉环,不禁奇怪世上何以有许多种女人?虽然三人年龄都略有差异,却都一样令人难以捉摸,搞不清她们到底在想什么?由这三女人再记忆“冷姑”,三女似乎又单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