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元剑法 [6]
“是的,在一些特高的剑术名家来说,这事并不稀奇。”
“那么,蓝袍独目叟是哪一派的?”
“猜猜看,孩子。”
“青城?”
“不。”
“华山?”
“不。”
“猜不到了,妈妈。”
“难道除了华山和青城两派,天下就没有更好的剑术大家了么?”
“难道?”
“别卖狡猾了,丫头,说出来。”
“难道是剑圣?”
“剑圣会是这副丑样子?”
“不是剑圣?”
“不。”
“是剑圣……?”
“是剑圣的绝学,而不是剑圣本人……应该这样说,才是正解。”
“啊啊,一元剑法?”
“对了。”
“我不相信,妈妈。”
“为什么?”
“照妈妈这样说来,一元剑法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怎见得?”
“你不见它在惊魂剑法之前低了头?”
“乱说。”
“乱说?”
“他只是在消磨时间。”
“他只是在消磨时间?”
“是的,他此刻使的,正是一元剑法中的仅有的一招自救绝招,先天一元九宫连环步。”
“设非计穷力竭,为什么要用这一招?”
“连妈妈也不明白呢。”
“他会是剑圣的什么人?”
“这一点,妈妈更不明白了。”
“是不是因为剑圣没有传人?”
“是呀!”
“真怪。”
“他是剑圣何人,这一点困惑太大,徒想无益。暂且略开不谈。让妈妈先想想,他既非功力悬殊不敌,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采用这一绝招自救?”
“……”
“……”
“妈妈,想到了么?”
“唔,可能他在等待什么。”
“难道他不可能是在思索什么?”
“唔,是了。”
“什么?”
“孩子,你给猜中了。”
“哦?”
“他一定是在想一件事情。”
“想什么呢?妈妈。”
“这就难说了。”
“会不会偶尔忘却整套剑法中的一招?”
“傻丫头,真是天真得可笑。”
“难道天下就没有比我更傻的人?”
“哧。”
“妈妈,假如那人真个是忘了一元剑法中的一招,念在他会使用一元剑法的份上,你能不能指他一招?”
“天知道他忘了哪一招?”
树丛中只听人语而不见人影的二人,似为母女。
母女二人,出声谈笑,毫不避讳,似乎斗场中的这三位人物都不在他们母女二人的心目之中。
斗场中三人,对于前面的这一段对白,谁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伯虎,疑奇兼有,只为不愿再惹意外,故作充耳不闻。
黑袍独目叟,欲罢不能。
蓝袍独目叟,听完最后一句话,心头狂喜。
树上母女是谁,只有他一人心里清楚,只为斗事未了,无法分神招呼。他怕母女半途退身,无处找寻,又怕放走长白独目叟,错过取得盘龙宝剑的机会,心下委实难于取决。这时,蓦听中年妇人有意点破他的迷津而苦于指点无门,当下,柳条一挥,逼开黑袍独目叟,将第三七式连攻相同两招,重新踩起先天一元九宫连环步来。
果然,树丛中的谈话重新开始了。
这一次,是那位中年妇人的声音,首先开口笑道:“孩子,真个给你猜中了呢。”
接着,一个少女的脆声答道:“你知道下面的一招么,妈妈?”
“假如那人刚攻出的两招,是一元剑法三七式‘变生两仪’的话,底下一招,第三八式,便应该是‘四象复位’!”
“妈妈,‘四象复位’如何个使法?”
“傻孩子,妈妈说出来,二人同时听到,岂不消减了这一招的威力?”
“他已用了五十式中的三七式,还没有将对方降服,再加一式,又有何用?”
“咦,这倒是怪事。”
“什么,妈妈?”
“孩子,你又说对了。那个穿蓝袍子,很可能是第一次施展这种剑法,你不见他不肯错乱一式,坚持着从头到尾,有条不紊地,按步施展?”
“妈妈,蓝施子的能否胜得了黑袍子的?”
“应该可以。”
“凭功力么?”
“不,凭一元剑法的绝世威力。”
“那他为什么还在熬时辰?”
“傻孩子,人家一套剑法还没复习完毕呀!”
“那么,快点告诉他吧,妈妈。”
“天地四方,谓之六合,六合统称一元。‘一元弥六合’,是最后一式,第四九式。第四八式是‘地象坤卑’,四七式是‘天象干尊’,而三八式,便是‘一元弥六合’减去‘天象乾尊’‘地象地卑’的‘四象复位’!”
“不懂,妈妈。”
“傻丫头,这是说给你听的么?”
母女二人,一齐轻声笑了。
笑声毕,斗场上的情势上变。
只见蓝袍独目叟,二度挥起柳条,将怒如疯虎的黑袍独目叟又一次逼退,然后抽暇向西北角合柳一躬,表示了谢意。
“妈妈,好个好整以暇!”
“确是名家风度。”
黑袍独目叟,独目冒烟了。
只见他,狂吼一声,盘龙剑抖起万朵银花,三丈之内,花雨缤纷,席天卷地的向蓝袍独目叟疾罩而去。
“妈妈,这一招好狠,它叫什么招名?”
“‘惊愧处处’,也叫‘处处惊魂’!”
蓝袍独目叟,不慌不忙,柳条东向一指,人反向西方飘退,跟着,北向一指,又向南方飘退。就这样,指东奔西,指北奔南,四方游走,如排方阵。说也奇怪,黑袍独目叟竟是那样的乖驯,每次,他都依着蓝袍独目叟柳条的指向扑去,不差分毫,一扑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