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 - [上官鼎]

第九章 牛刀小试 [2]

  蒲逸凡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兄弟来的鲁莽,倒教李兄误会了。”

  他急于知道那晚此地的情形,几句客气话一说完,立即问道:

  “兄弟那夜离此之时,见令师与齐老前辈同被那紫衣少女击伤倒地,李兄也是受毒很重,如今李兄毒伤既愈,想必两位老前辈也是安然无恙了?此事详情,尚清李昆明言相告,以释兄弟疑念。”

  李益群略一沉吟,答道:“兄弟当时身受毒伤,昏迷不醒,经过情形怎样,兄弟也不知道,不过兄弟醒来之后,见家师同齐老前辈似是受了极重内伤,两人调息了半个多月,才完全复元。”

  蒲逸凡暗暗忖道:“是啦!定是那紫衣少女见两位老前辈业已重伤倒地,当时未下杀手,接着北怪一出来,就把她们赶跑了……”

  李益群见他沉吟不语,忽然问道:“听家师说,那晚来的几个少女,武功奇高,在家师同齐老前辈受伤之后,蒲兄不知是被那暗中唱歌之人救离了此地,还是遭那少女劫持去了?”

  原来他醒来之后,白头丐仙与他师父谈论蒲逸凡下落之事,两人推断不是为那暗中唱歌之人相救,便是遭几个少女当场劫去,被他一旁听到,故而有此一问。

  蒲逸凡暗道:“我如将实情相告,只怕又要引起争端,不如就话答话,瞒过了事。”当下腼腆笑了一笑,道:“不怕李兄见笑,兄弟确是被几个女娃儿掳走了。”

  李益群道:“如此说来,蒲兄身中所怀‘玄机遗谱’,也一定被那几个女娃儿抢去了?”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动,想道:“‘玄机遗谱’,乃天下武林高人争夺之物,谁人持有此书,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眼下他既这么问我,倒是个移祸于人的好机会。”心念及此,故作沉痛地说道:“兄弟受制于人,身不由主,唉……”

  忽想起当他说了半天话,连两位老前辈的下落也没问,掉转话头,问道:“两位老前辈为我身受重伤,想起来实感歉疚,不知两位老前辈现在何处?李兄快告诉我,兄弟好前去拜谢!”

  李益群道:“齐老前辈似有要事待办,伤势一好便已匆匆离去,家师应一个朋友之约会,三天前已出门去了!行踪何处,兄弟也不知道。”

  此语一出,蒲逸凡顿然兴起失望之感,正想交待几句话离开此地,忽听李益群哈哈一笑,道:“我这人是怎么搞的,只顾同蒲尼说话,竟连主人之礼也给忘了。”

  说着,走到壁边,拿来一把竹椅,接道:“蒲兄请坐,兄弟去倒杯茶来……”话未说完,人已转身向里走去。

  蒲逸凡道:“兄弟不渴,李兄不必客气。”口中虽在逊谢,人已谦然坐下。

  片刻之后,李益群右手提着一个瓦壶,左手拿着一只土碗,从里间走了出来,倒了一碗茶,递给蒲逸凡,道:“野处荒居,用物简陋,粗茶一碗,蒲兄先用着解渴,待会兄弟再去弄点吃食来,我们慢慢再谈。”

  蒲逸凡伸手接过,只见茶色淡绿,一股清香之气,直冲鼻管,举腕就唇,喝了一口,只觉不苦不腻,甘美无比,脱口赞道:“色清味美,端的好茶。”话完一饮而尽。

  李益群接过他手中的空碗,笑道:“一碗粗茶,那敢当蒲兄谬赞。”他一面将壶碗放在桌上,一面说道:“蒲兄请稍坐,兄弟这就去打点吃食。”

  蒲逸凡正待谦辞,李益群已转身走到里间去了。

  他望着李益群向里走去的背影,暗自想道:“此人两月前遭人下毒,全为自己引起,按说应该怀恨于我才对,但看他这般礼貌的待我,不但毫无怀恨之心,就连一句怒言也没有,此等襟怀,大有英侠之风,真个是名门高足,与众不同,这个朋友,确非攀交不可。”

  大约过了数盏热茶工夫,李益群已将吃食打点齐,放在靠壁桌上,蒲逸凡打眼一看,只见四支瓷碟以内,满盛熏腊,两付杯筷,一大壶酒,中间放着一只炖盆,盆内虽然看不清是什么菜肴,但却热气蒸腾,香味扑鼻,他这两月来断绝烟火,吃够生腥,如今骤闻这等香味,不禁食欲大动,当下朗朗一笑道:“这么打扰李兄,兄弟于心不安。”

  李益群道:“酒清肴粗,尚望蒲兄不要嫌弃才好。”

  说话之间,蒲逸凡已到客位落位,李益群一旁打横相陪,这两人年龄相仿,个性也差不多,又都是名门高足,席间轻酌浅斟,谈笑风生;不觉间已酒过三巡。

  蒲逸凡本不善饮,三杯人腹,已是微有酒意,酒兴冲动之下,忽然想起白头丐仙与陈灵归订约“小南海”之事,问道:“李兄,今天是什么日期?”

  他两月多来,迭经奇变,早就将时日忘记了,故而有此一问。

  李益群暗道这人遭擒之后,不知被几个女娃关在甚等样不见天日之处,竟连日期都不知道了,口中却笑道:“今天是二月甘五。”

  蒲逸凡喝了一口酒,又问道:“李兄方才说齐老前辈离此之时,有要紧之事待办,李兄可晓得是什么事情吗?”

  李益群说道:“齐老前辈脾气古怪,无论何事,讨厌别人插嘴,他既不讲,兄弟实不敢相问。”

  话到此处,倏然而住,低头想了一下,继道:“不过他在临走之际,曾同家师商量了很久,看两人当时的神情,似是关系重大之事,但究竟是什么事情,事后家师也没谈过,兄弟也就无从知道了。”

  蒲逸凡略一沉吟,接着问道:“令师出门之时,可告诉过李兄是应何人邀约?到什么地方去没有?”

  李益群道:“应那个的约会我不知道,去的地方家师倒是告诉过我,怎么,蒲兄是不是想找家师,打探齐老前辈的去向?”

  蒲逸凡道:“不错,两位老前辈为我身受重伤,若不当面叩谢,实在寝寐难安,李兄既知令师的去处,就请告诉兄弟,让兄弟……”

  李益群见他只顾问话,已然停杯住筷,忙替他把酒酌满,一面劝酒奉菜,一面接口说道:“再过十天、家师就可回来,蒲兄如不嫌弃,就在此小住旬日,一来免得途劳往返,再者家师与齐老前辈,同声推赞蒲兄,武功极是高明,兄弟想这句日之中,向蒲兄讨点教益,望蒲兄不要推辞才好。”

  蒲逸凡呵呵笑道:“兄弟年青技薄,那能当得起两位老前辈谬赞,倒是李兄适才那一掌威势,兄弟衷心佩服……”

  李益群听得脸上一热,接道:“兄弟一时冲动,蒲兄不要见怪。”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兄弟适才所说,乃是由衷之言,不知蒲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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