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 - [上官鼎]

第九章 牛刀小试 [3]

  蒲逸凡在听得他几番回话后,心中反复推想了好几遍,断定沧海笠翁三日前应约出门,必与白头丐仙勿勿离此有关,如果自己推断不错,定是为了三月三日,与陈灵归订约之事,暗想这场赌约,乃由自己所引起,如今绝艺已成,岂可置身世外?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掠而起,当下歉然笑道:“兄弟三月三日,与人有个约会,如等令师回来,势必耽误约期,是以李兄这番盛情,兄弟只有心领,还请李兄将令师去处告诉我,让兄弟自己前去晋见。”

  要知武林人物,最重约守,李益群听他说与人有约,自也不好坚留,当下便告诉了沧海笠翁的去处,并恐他路径不熟,又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沧海笠翁正如蒲逸凡推断一样,三日前应约出门,正是为了白头丐仙与陈灵归定约之事,到小南海去了。

  蒲逸凡此刻已心有所系,虽是美酒在杯,佳肴当前,再也无心食之,一口饮尽杯中残酒,说道:“兄弟福薄量小,再饮就要酩酊大醉了……”

  李益群何等机灵,听话辨意,知他是借词罢饮,离开此地,早些到小南海去寻找师父,当下拿起酒壶,哈哈笑道:“此酒乃各种花果酿造,昧虽醇浓,性颇纯淡,就是再饮十杯,也不会醉。”

  说至此处,突然一顿,朗朗双神,望著蒲逸凡微红的面色,接道:“蒲兄既然客气,兄弟也不便强劝,来来来!请饮最后一杯,兄弟去拿饭来。”说完又替他酌了一杯。

  蒲逸凡知道推辞不了,当下举杯,一饮而尽。

  就他饮这杯酒的工夫,李益群已从里间拿来两大碗白饭,蒲逸凡匆匆用罢,站起身来,拱手笑道:“多谢李兄盛待,兄弟已酒醉饭饱,想就此告辞。”

  李益群知他急于到小南海去找师父,早已心不在此,再要强留,反而不好,当下顺水推舟地说道:“蒲兄既是要走,待兄弟送上一程。”

  蒲逸凡道:“打扰已是不该,怎敢再劳李兄相送。”说话之间,人已向门外走去。

  要知他上次来此之时,正值李益群身受毒伤,又是黄昏时分,天光黝暗,心情沉重,对这“沧海钓庐”的形势,并未瞧看清楚。

  现在心情开朗,又是大白天,走到门外,不由放眼四顾,目触那峭壁间突出的石笋,忖道:“这石笋突出在峭壁中腰,距离不等,着足困难,下临深渊,只要微一失神,拿捏不准落足之处,摔下去势必粉身碎骨不可。”

  李益群见他望着那突出的石笋怔怔出神,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师父与齐老前辈,同声赞誉他武功高明,我何不拿眼前这段突笋通路试试。”

  一念及此,立时丹田提气,身子凌空拔起,半空中弯腰折式,头下脚上的直向两丈开外突出的石笋上射去,待到脚下快要触及石笋之时,双臂猛然一抖,上半身倏而一升,又头上脚下的落在石笋上,掉头高声说道:“兄弟身为主人,理当先行带路,蒲兄请!”

  蒲逸凡何等灵敏,见他一声不响飞跃过去,落实后再转身向身已发话,不猜即知是在考较自己,暗道:“你想试我的斤两,我就偏教你看不出高低。”

  当下,也以同样的身法跃到他身前一道石笋上,朗笑说道:“李兄好俊的身法!”

  李益群见他飞越身法普通,又瞧不出高明之处,不由暗感奇怪,口中却笑道:“兄弟识途老马,习以为常,那算什么身法,倒教蒲兄见笑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轻跃巧纵,越过峭壁间突笋石笋道,到了那系着小舟的石之上。

  他俯身解开舟头绳索,跃落舟尾,转身向蒲逸凡招呼道:“蒲兄请上,兄弟送你一程。”

  蒲逸凡暗道:“此人适才未能看出深浅,定然不会死心,若要在这水上另玩花样,自己纵可应付过去,也势必延误行程,我得想个法子摆开他才好。”

  目触眼前清流,已自打好主意,当下双手一拱,逊谢笑道:“适才已得李兄指点路径,兄弟按图索骥,想不致走错方向……”

  回头看了那突悬在峭壁的钓庐一眼,接道:“此地乃令师请修之所,李兄不可远离,兄弟就此别过,不劳李兄远送了。”

  话完不待对方答言,人已纵身跃起,落在水势急湍的滚滚清流之上,展开凌波虚渡的身法,踏浪直向对岸而去。

  他出生北地,习艺深山,几曾见过这般景物,和风拂面,花气扑鼻,纵目四顾,精神为之一畅。

  他已得李益群指点路径,当下略辨方向,一面测览郊景,一面向前走去。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已走上通往荆州的大路,但见行人车马,络绎不绝,道旁杨柳,款摆生姿,正自游目路景之际,忽一阵“的的得得”之声,自身后传来,当下侧身路边,转头斜目一看,只见两人两骑,并肩而过。

  马行虽然不疾,却也快捷异常,眨眼之间,已驰出了十余丈远近。

  抬眼望去,只见两匹黄骠健马之上,骑着两个分着蓝、黑劲装彪形大汉,虽然在后面看不清他们的面貌,但从二人骑马的稳健姿势看来,一望而知是武林人物。

  忽听那黑衣劲装汉子说道:“老王,今天才二月二十五,离约期还有八天,我们在荆州城内,乐上几天再走……”

  那蓝衣劲装汉子哼了一声,接道:“老刘,不是我说你,你这不分轻重,不论缓急,只顾玩乐的性子要不改,总有一天会出毛病的!”

  蒲逸凡在后面听的心中一动,忖道:“听这两人谈话,八成是到小南海去的,只不知是敌是友……。”

  蒲逸凡有心探清二人敌情,一提气,也加快脚步,但唯恐二人发觉起疑,不敢过于接近,只远离数丈,尾随马行。

  刘姓汉子跃马赶上,王姓汉子便又放缓了马势,并肩而行。

  只听那刘姓汉子说道:“老王,说真个的,我们庄里这次赴约,不知能不能降服对方?”

  王姓汉子道:“这很难说,要知我们这次虽是全力以赴,人家也邀约了三山五岳的各路好手,如以彼此实力而论,倒真不知鹿死谁手呢!”

  那王姓汉子敞声笑道:“你这话我可不大赞同,我们除开庄主一身绝世武功不讲,单凭七大院主,就足以搏杀五岳的各派掌门,何况庄主这次还邀了一位数十年未履江湖的绝世高人呢。”

  话到此处,他突然顿了一顿,接着又一声大笑,道:“据我看来,这次小南海之约,我们定能稳操胜券,说不定还可把对方一网打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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