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出少年 - [上官鼎]

第二章 挥戈跃马惊天地 [3]

  田文佼说道:“你双亲的坟墓,是我请风水先生看的墓地,就在这西南约二十里路的八分山边,依山环水,风水极佳,吃罢午饭后。我陪你去看看,不过,柳老太太,在这里住了四五年后,她的儿子就把她接回湖南湘潭去啦,详细地点,不大清楚。可是,她每年要来这里上坟一次,今年正月初五日,还带着她孙女来过。找她可不容易,想明年新年间,她一定是要来的,你就在家里等着她吧。”

  宇文杰一听说柳婆婆的居处不明,顿时不由得剑眉紧锁,脸色突变,两眼发直,额汗如珠,单掌支卧着倚坐桌前,默默不语。

  原来宇文俊夫妇在世之日,由于乐善好施,惜老怜贫之故,在这纸坊周围数十里地区,极孚众望。

  一提起他来,均以善人称之,不幸于十五年前,夫妇双双遇害,竟一夕丧命,仇家是谁,始终是个谜,无人知道。

  贼人虽于出事当晚,无心中曾露了一点破绽,为宇文夫人的乳母柳婆婆留了意,但又不敢张扬,没法向人述说。

  何况她只是个乳母的身份而已,而不是宇文家什么亲族,当时,对这件既没苦主,又没凶手的无头公案,能向谁去申诉。

  只有力求其次,以抚育遗孤了。

  后来,在昆仑派的掌门,玉鼎真人殷商,来抱走遗孤宇文杰时,柳婆婆对这位幼年出家的殷真人,还依稀认识。

  因为他是宇文夫人的叔祖,原来在殷家见过数次,今猝然莅临,她一时竟激动的老泪纵横,嚎啕痛哭,遂将宇文俊夫妇遇害情形,以及自己所见,那不敢伸张而为外人道的线索,全告诉了殷真人。

  临到宇文杰下山之日,殷真人再三叮嘱,要他先回武昌纸坊的老家,遇见柳婆婆之后,才能知道仇家是谁,再去为父母报仇。

  是以,他一下山,即归心似箭,今一听说所要找的人,不但不在此间,而且还住址不明,这怎不叫他痛心疾首,黯然伤神。

  那田氏夫妇,见状大惊,还以为这位少年,是在路上中了邪,回家发作了,慌得田大婶,赶忙取过热水汗巾,为他擦抹额上的汗水。

  田文佼也挨着他的肩膀,嘶声呼唤,半晌,宇文杰才神智一清,悠悠醒转,想到悲痛处,又不禁伏案大哭,经再三劝慰,始才强行收泪,悲声说道:“大叔,请你带我扫罢墓后,再说吧!”

  吃罢午饭,田大婶已将宇文杰的包袱,取了过来,忙着为他收拾房间,田文佼又上街去买回了香烛纸钱,陪着宇文杰前去上坟,他在父母墓前,行香祭奠,默祷了一番,又伏地痛哭一场。

  扫墓归来,日已偏西,这时,田中农人,正三三两两的荷锄回家。

  两人行经一山坡处,忽听得一片人声鼎沸,忙循声望去,瞥见山坡前,有对大蛮水牛,正两头相抵,四角对触地打架。

  两牛的项间背际,尽都血迹斑斑,还兀自斗个不休,这时,站在远处正冷眼观战的农人吆喝声,和担心自己牛受伤的牧童哭叫声,夹杂着乱成一片。

  直看得四周观众,没奈何,只能呼干口涎叫喊,干瞪眼着急着,竟无一人敢于向前,为这两牛制止这场“纠纷”。

  宇文杰一见,又引起了他的童心大作,忙笑向田文佼道:“大叔,等一等,我替那两条牛,拉拉架去。”

  “那两牛的野性已发,凶得很,大少爷!你怎能冒这个危险呢?”田文佼却情急地极力拦着。

  宇文杰又冲着他一笑,说道:“没关系。”

  他说罢,就由大道旁,一个箭步,纵落在两牛的身边,只见他,双手握着两牛的角,向右左一分,喝声:“开。”那两条野性已发的蛮牛,竟好像遇见它的上司到了一样,服服贴贴,各自后退了两步。

  不过,两条牛尾,还兀自摆个不停,仍四蹄撑地的,作前冲之状,可是,在宇文杰这两臂神力压制之下,又怎能越雷池一步呢?

  只激怒得两牛尽目赤气吼,鼻息咻咻。

  这时,四周现场又掀起了一片喝彩,都惊叹这少年,怎恁大的神力。

  宇文杰握住牛角,将两牛分开后,双臂向前一伸一带,又将两牛都一转,隔着宇文杰并着而立。

  这才呼道:“这牛是谁的,你们赶快各人牵走各人的牛吧!”接着,过来了一个牧童,拾起地下缰绳,牵走一条。

  少顷,另有一牧童又牵了一条。

  这伙农人,一眼瞥见田文佼,齐呼道:“保正老爷,这位大哥,是府上什么人呀,好大气力呀,若不亏得他来,这两条牛,准会斗死。”

  田文饺当下看见宇文杰露了这“力分双牛”的一手,也自高兴,忙向众人说道:“你们年龄较长的,可能还记得,他就是本家宇文老爷的公子,宇文杰呀!今天才由他外公家里回来,你们也忘记了这人吧,现在正好来认识,认识吧!”

  众人中,就有好些是宇文家的佃户,听说这少年就是本家的大爷,都忙上前见礼,那宇文杰也对众人还礼不迭。

  两人回得家内,田大婶将宇文杰引进右首正房,说道:“大爷!这房,就是你父母的寝室,也就是你出生的地方,你今后,还是住在这里吧!”

  宇文杰当下道了乏,连声称谢。

  田文佼的儿子田中粒,在镇上一家什货行里管账,这时,田大婶已将他叫了回来,见见这位本家的大少爷,宇文杰只冲着他,不绝口地唤哥哥。

  四人饭罢,闲话灯前,田文佼夫妇,因大爷今天回家,确是一家的一件重大喜事,准备杀猪宰羊,大请其客地,好好热闹一番。

  宇文杰急忙拦着,说道:“大叔、大婶你老不要这样,我很忌这些礼俗,同时,外面还有点事情没了,我想明天一清早就走,要缓几天才能回!”

  “怎么着,你刚一回家就走?”

  田文佼不觉一怔,说道:“你既已回来啦,正好成家立业,我已准备将本家所有的田产契约,佃租银等,都交还你,怎么说走就走呢?”

  “家里的事,还要请大叔,再多操几年心才行,我是不懂得这些的。”

  宇文杰赶忙解释着,说道:“汉镇那边,有人正候着我,只将那里事情一了,我就回来啦。”

  “你明天一定要走的话。”田文佼说道:“那么,身边要多带点钱,方便些。”

  “钱,我并不需要钱。”宇文杰说道:“我劝大叔,这季过后,就把馆散了吧!不要教书啦,家里历年收的佃租,干为我存着不用,很可惜。都拿出来,叫大哥自己当家,在街上开个什货店,不要再给人家帮雇工啦!这房舍年久失修,多已损坏,也可修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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