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圈 套 [2]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家”
“王爷,内务府有名册可以查。”
“那你的意思是说”
“富儿、桂儿跟两个护卫,都被人灭了口。”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人灭了口,而不是”
“王爷,富儿、桂儿有家不回,两名护卫回家后同时暴毙,看尸体很明显是中毒而死,您说这是什么?”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线索中断,不好查了-”
“不,龙天楼是不敢再往深处查了。”
“不敢再往深处查了?为什么?!”
“因为您给龙天楼的权限,是对王府以外,不是对王府以内。”
承亲王脸色一变:“龙天楼,你是说”
“王爷,龙天楼死罪,但显而易见,毛病出在王府之内。”
承亲王一把抓住了龙天楼:“龙天楼,你胡说。”
龙天楼平静地道:“龙天楼自知死罪,只是,王爷,格格失踪,丫头、护卫被除名逐出王府,两个不知下落,两个中毒暴毙,要不是因为他们知道些什么被人灭了口,您说又是什么?毛病不是出在王府里,您说又出在什么地方?”
承亲王松了龙天楼,“砰”然一声坐了下去:“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龙天楼宁愿自己的判断错误。”
“可是,可是……”
“王爷,龙天楼告退。”
他施-礼,要退。
承亲王忙抬手;“慢着。”
龙天楼停步道:“王爷?”
“以你看,毛病真出在王府里?”
“龙天楼刚禀告王爷,宁愿是自己判断错误。”
“所以你不敢再查下去?”
“目下龙天楼还无法肯定毛病是出在王府哪一个人身上,如果万一是位身分高的,龙天楼实在吃罪不起。”
“可是你总不能不管我的女儿啊!”
“王爷可以请旨,派侍卫营负责侦办。”
“可是我信任你呀,别人都摸不着头绪,你刚接办就查出了眉目。”
“可是,王爷,龙天楼是个百姓,五城巡捕营是个小衙门,连九门提督都嫌官卑职小……”
“我准你放手去查,放手去办。”
“这……”
承亲王忙站起:“龙天楼,你只管放手去办事,不管将来查出是谁,自有我做主,我不怪你。”
龙天楼迟疑了一下:“如果王爷非让龙天楼侦办下去不可,龙天楼不敢不遵,但是要王爷再下一纸手令。”
承亲王道:“不是已经……”
“王爷,那是对外,对王府之内,您以前下的那纸手令,恐怕起不了什么效用。”
承亲王毅然点头:“好,我就再下一纸手令给你。”
他说写就写,这回是亲自提笔,一纸手令一挥而就,照样地盖了他那颗小印。
龙天楼双手接过手令,道:“有了王爷这纸手令,龙天楼马上就可以展开侦查,只是,为免打草惊蛇,还请王爷不可对任何人提及毛病出在王府之内。”
“这个我知道。”
“敢问王爷,格格房里,收拾得一干二净,是谁的主意?”
“是福晋的主意,她非说是闹大仙不可,所以把那个屋的东西全烧了,怎么?”
“龙天楼斗胆,福晋做差了,这么一来把所有的线索全毁了。”
“线索?”
“不管格格是为什么失踪,只要是在她房里失踪的,出事现场多少可以找到些线索。”
“我就说嘛,闹什么大仙,偏偏她信这个。”
“房里的线索没了,可能知道内情的人,两个下落不明,两个已被人灭了口,这件案子实在很难办。”
承亲王呆了一呆,道:“龙天楼,你真以为毛病会出在我王府里?”
龙天楼道:“王爷,如果您真要我说,我只好说,不敢十分肯定,但是王府里的这些人,涉嫌最重。”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王府上上下下,谁会跟她有仇?”
“王爷,不一定非跟格格有仇不可。”
“那么,是跟我有仇?”
“王爷,也不一定非仇不可。”
“那你说究竟是为什么?”
“目下还不知道,不过不难查明。”
承亲王“砰”然一声拍了桌子:“查,赶快给我查,只查出是谁来,我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龙天楼道:“王爷能否不动声色?”
承亲王叫道:“不动声色?我的独生女儿失踪了,现在下落不明,生死难卜,竟是我这座王府里的人干的,我平日对他们不薄啊!他们竟你还让我不动声色!”
龙天楼淡然道:“王爷,你这样于事无补,一旦走漏消息,反倒打草惊蛇,对破案,对格格都大不利,为了这件案子,为了您的独生女儿,您只有隐忍不动声色。”
承亲王一下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半晌才道:“好吧!我听你的,你赶紧给我查,赶紧救回我的女儿来,我这么大年纪,只这么个女儿,万一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承亲王竟流下两行老泪,低下了头。
也难怪,毕竟是父女至亲。
龙天楼心里也不免为之戚然,道:“您放心,草民一定尽心尽力,草民既然接办了这件案子,好歹总要给王爷一个交代。”
承亲王抬起了头,举袖拭泪,摆摆手道:“要是没什么别的事,你去吧!”
“是,草民告退。”
龙天楼欠身一礼,退出书房。他这里刚带上了书房的门,哈总管已从长廊那头快步迎了过来。
龙天楼加快两步,在长廊中间迎着了哈总管,哈总管忙不迭地道:“见过王爷了?”
“见过了。”
“怎么样?”
“哈总管是问”
“你不是来求王爷宽限的吗,我是问王爷答应了没有。”
“好说歹说,王爷总算答应了。”
哈总管微一怔,看了看龙天楼道:“王爷答应归王爷答应,你们还是要加紧侦查啊!格格失踪有不少日子了,万一”
“哈总管放心,我不但不会松懈,反而更要加紧侦查,王爷恩厚,不能不报,况且那么些口子的脑袋,在刀口上搁着呢!我敢松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