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圈 套 [3]
哈总管迟疑了一下:“这么些日子了,真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吗?”
哈总管很关心、很热心,足见一片为主之忠心。
龙天楼微一摇头:“我跟哈总管说过,目前头绪很乱,也就是说,线索不是没有,只是还很难说哪个有用,哪个没用。”
哈总管两眼似乎一亮,忙不迭地道:“都是些什么样的线索?”
龙天楼摇头道:“事关办案机密,恕我不能奉告。”
哈总管一怔,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这是我们承亲王府的案子,我是承亲王府的总管。”
“哈总管原谅,我只知道我是在找寻格格,拯救格格,在巡捕营,我只对统带负责,在王府,我只对王爷负责。”
龙天楼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不错,可是听进哈总管耳朵里就受不了了。
本来嘛,他堂堂一个王府总管,谁对他不是客客气气,敬畏三分,几曾碰见过这么一个人,受过这个。
哈总管他脸色难看,就要发作。
也就在这时候,从前头转过-行人来。
这一行人,共是七位,清一色的旗装女子。
前两个,后四个,都是丫头打扮,而走在两个丫头之后,四个丫头之前的,却是位使人觉得眼前一亮的贵妇人。
她,卅上下年纪,有着一副让人心跳的身材,蛾眉淡扫,薄施脂粉,但却娇媚无限,尤其一双眸子能摄人魂魄,成熟的风韵更是醉人。
龙天楼方自微怔,哈总管已急步趋前,打下千去:“奴才恭迎福晋。”
敢情这位是承王福晋。
龙天楼又一怔,也跟着欠了身。
“起来。”
“谢福晋。”
哈总管起来了,垂着手哈腰微退。
美福晋的一双勾魂眼波瞟向了龙天楼:“这是谁家的孩子呀?”
孩子?她才多大年纪?
许是官太太们都爱这调调儿。
哈总管忙道:“回您的话,他就是巡捕营请来办案的那个江湖客。”
“是的。”
美福晋深深看了龙天楼一眼:“叫他跟着来,我要问话。”
叫的是龙天楼,话却是对哈总管说。
这许又是官太太的作风。
“喳!”
在哈总管恭应声中,美福晋留下一阵香风,带着六个丫头擦身而过。
哈总管瞅着龙天楼道:“走吧!”
福晋宠召,岂能不去?
龙天楼迟疑了一下,只好跟着走了。
哈总管带路,循着那阵能让人脸热心跳的香风,走画廊,走小径,到了一间精舍前。
天色还没全黑,精舍里已经有了灯光。龙天楼跟哈总管刚到精舍前,适才六名丫头中的一名,从里头走了出来,道:“福晋叫你们进去。”
哈总管忙带着龙天楼进了精舍。
进精舍一看,眼前是个精美的小客厅,精美而不失典雅。
美福晋已然居中高坐,一双勾魂眸子直盯着龙天楼。
哈总管上前打千,龙天楼则躬了躬身。
美福晋像没看见哈总管,紧盯着龙天楼说了话,话声有点冷意,但却难掩娇美:“你是富尔找来的?”
龙天楼如今当然知道富尔是谁,从容应道:“是的。”
“你是从哪儿来的?”
“草民来自江湖。”
“我还能不知道你来自江湖!”
“草民来自关外。”
“呃,关外?你姓什么,叫什么?”
“草民龙天楼。”
美福晋深深看了龙天楼一眼:“名字很不错。”
“福晋夸奖。”
“富尔找你来,当然有他的理由,只是你有把握吗?”
“草民不敢说有把握,但尽心尽力。”
美福晋的眉梢儿挑了挑:“没把握你来干什么?你可知道,王爷限期破案,破不了案就要脑袋。”
“草民知道。”
美福晋还待再说。
哈总管一旁插了嘴;“禀福晋,人家跟巡捕营的白殿臣沾亲带故,不能不来,来了之后果然不同凡响,据人家亲口说,已经掌握了若干线索了。”
龙天楼何等样人,焉能听不出来,哈总管这话是在“烧火”,可是他不在乎。
美福晋“呃”地-声道:“已经掌握若干线索了?我倒是轻看了你。都掌握到什么线索了?”
哈总管接着便道:“奴才正想禀告您别问,哪知道慢了一步,您还是问了。”
这是第二把火。
美福晋转脸望哈总管:“怎么了,我为什么别问?”
哈总管道:“奴才刚就碰了一鼻子灰了,人家说在巡捕营只对富尔一人负责,在王府只对王爷一人负责,这意思您懂吗?就是说关于这件案子的案情,只字儿不能对第三个人说。”
美福晋叱道:“胡说,哪有这种事!”
“奴才大胆也不敢在您面前胡说,不信您问问!”
美福晋霍地转过了脸:“对我也不能说吗?”
龙天楼欠身道:“福晋原谅,事实上草民所说已掌握若干线索,只是为让哈总管宽心。”
哈总管哼哼一笑道:“这话好听多了。”
美福晋脸色一变:“龙天楼,你敢欺我!”
“草民不敢。”
“那就给我说。”
“福晋原谅,草民无可奉告。”
哈总管烧上了第三把火:“您听听。”
美福晋拍了座椅扶手:“好大胆的龙天楼,竟敢哈明,绐我拿下!”
“喳!”
哈总管这一声应得既嘹亮又舒服,走上前伸手就抓龙天楼的胸口。
龙天楼抬手一挡,硬把哈总管震得退了两步,一龇牙,一咧嘴,抱住了腕子。只听龙天楼道:“慢着!”
他左手从怀里掏出了承亲王亲笔所写那纸手令,一抖抖了开来,道:“福晋,草民奉有王爷手令。”
哈总管忙道:“福晋,那纸手令只是对外给他方便。”
龙天楼淡然道:“你看清楚了,这是另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