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美髯书生 [3]
骆天杰道:“大人,兵丁来反而碍事,有端木老前辈在此,还怕他跑得了么?”
端木老儿道:“咳,小老弟,切莫看轻了此贼,这老小子溜起来像一阵风,难捉得很呢,今夜就请两位姑娘小心些,防备他们用迷魂药偷袭,宗老弟你护着布政使,由我老儿和骆老弟捉贼,一交手就不留情,看看能不能把这老小子治住。”
宗振武道:“若他和三邪一起来,人手未免少了,兵丁们又不管用,何不去请龙虎镖局来人相助?”
孟霜雁道:“宗伯,区区四个小贼也对付不了,还怎么和总兵府里那些妖邪对阵?再说镖局的镖师又有几人能是人家对手?倘若因此丢了性命,只怕不好交代!”
骆天杰道:“孟姑娘说的是,就不必了吧,端木前辈以为如何?”
老儿道:“今夜斗他一斗,瞧瞧他们来几人,至于以后,该多招些高手来才是正理。”
大家又议论了夜里该如何准备的事,便早早散去以作准备。
孟霜雁和张雅梅回到闺房,哪里安静得下来,仍叽叽喳喳说个不休。
雅梅道:“表姊,我心里怕得很呢。”
霜梅道:“怕什么?”
“我未和人交过手,也不敢杀人。”
“杀过一次就不怕了。”
“我能是人家的对手么?”
“你那玄武雌雄剑在江湖独树一帜,只要大胆些,把本领全使出来,定能叫贼人丧胆!”
雅梅从墙上摘下雌雄剑,雌剑二尺长,雄剑和一般剑无二,她把剑放在枕边,然后跳上床道:“表姊,练一会儿功吧。”
两人吹熄了灯,盘脚坐在床上。
三更一到,霜雁取剑在手,站到窗前,通过窗纸洞隙朝外张望。
雅梅也提了双剑,坐在床上等着。
月亮甚明,给花园披了一层银纱,园中景物黑的浓黑,白的朦胧,由于心情紧张,那一团一团的浓荫里,仿佛就藏着恶贼。
孟霜雁屏息宁神,默察房头上动静,并无什么发现。
突然,她从地上房影上看见一条人影冒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
那人影直直立着,忽然一下又不见了。
她正想到后窗去守着,突听园中有了说了话,是表兄张涛的声音。
“房上的朋友,真是胆大包天哪!布政使私宅,岂是你任意出入的地方?”
“哟,看门狗,眼睛还尖呀,大爷就先把你眼珠了挖出来,免得你多管闲事!”房头一人阴森森的嗓音说。
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司空大哥,这小子是布政使的公子。”
孟霜雁听出,这是屈忠武的声音。
那司空冕干笑了一声:“原来是未来的小舅子,今夜大爷与你妹妹成了亲,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么?何必……”
孟霜雁、张雅梅都忍不住了,两人一前一后从窗子跃下,和张涛站在一起。
她们刚站起,四条人影已飘到她们跟前,无声无息,把三人吓了一跳。就凭这份轻功,就足以先声夺人。
除了白天打过交道的屈忠武、欧阳永寿、程天勇外,第四人是个着粉红绸衫的美男子。这家伙蓄着长髯,风度翩翩,颇有一点名儒的风范。只是那一双媚眼,男不男女不女透着邪气。
张涛道:“你是什么人?满嘴污言秽语,比市井之徒还下贱!”
粉红绸衫的中年人面带邪笑,两只眼睛只顾瞅着张雅梅、孟霜雁上下打量,并不理会张涛,说道:“咳,两个小妞当真是难见的美女,三位老弟眼力不错,这就把她们带回去吧!”最后一字落音,一挥袍袖,从袖底卷出一股浓香,直扑二女。
孟、张二女哪里防得到,只觉一股香味冲鼻,随即就眩晕起来,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倒。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张涛,自然也不能幸免,紧跟着软瘫在地。
贡嗄三邪大喜,抢着来捉人。
忽听身后有人喝道:“大胆!你们这些死囚,今日死期到了!”
贡嗄三邪一惊,急忙转过身来。
离他们丈远,站着神眼龙骆天杰。
哪知与此同时,司空冕并不停步,一手夹一个姑娘,纵身就往墙外掠去。
他嘴里道:“三位老弟挡人,愚兄先走!”
骆天杰大急,起脚就追。
屈忠武一弹身,一掌往骆天杰背上印去。
欧阳永寿、程天勇也跟着攻上。
骆天杰哪里还脱得了身?但他知道端木老爷子必然追踪而去,就回转身迎敌。
贡嗄三邪身手何等了得,骆天杰以一敌三,自然有些吃不消。但他临敌经验较丰,采取游斗周旋,再抽冷子下重手。
躲在暗处的宗振武在十丈外,不敢离开张大人的小楼,见二女被掠走,骆天杰又被困住,急得他只好离开小楼,去追赶司空冕。
司空冕满心欢喜,迫不及待想冲出花园,他提起全身功力,尤如一阵清风,飞也似地掠到了墙边,只差三丈便可出外了,正准备一跃而过之际,忽听后边有人大叫:“淫贼你往哪里走!快放下小姐!”
宗振武也是展尽全身功力,箭一般射来,离司空冕五丈左右。
司空冕哪把他放在眼内,只要一出园墙,在大街小巷一转,休想再找得到他。
“呼”一声,他腾身而起,向墙外掠去。
人还未过那道园墙,陡地墙外跃起一个黑衣蒙面人,不声不响,对着他胸口打出一劈空掌,这一掌无声无息,毫无威势。可司空冕是个识货的角色,这种毫无声势的阴柔掌劲,比那声势吓人的阳刚掌力毫不逊色,有的甚至超过阳刚之力。
这一掌打得恰到时候。
他要是凭护身罡气硬冲,这个险就冒得太大。要是不往前冲,就只有使个千斤坠,赶紧落回墙内。除此别无他法。
这还是他功臻一流加之反应极灵敏,才能做到。换了临敌经验差的,这一掌准得挨上。
他猛地把气一泄,紧接着往下一压,象块蹋落的长石,流星般往下坠,总算安然把两只脚,踩到了结实的地面上。
他的心思转得极快,两脚一沾地,立即往侧面腾跃,他这一跃,居然只是动了动,两脚并未离开原地,同时两肩感到有两只手在按着肩井穴。